时间再次流动。
血液喷溅,魔力散去,布朗姆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伸出手握住心口,可手指在触碰到提古拉斯剑锋的一刹那就平滑地切割开来,断指携着鲜血朝着地面落去,在冰面上一瞬间就被冻住伤口,再也看不到一丝嫣红,雪花不停地飘落,布朗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将视线挪到西泽身上,而后嘴角微微地颤抖,似乎还想些什么,但剩余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出任何话来。
他的嘴唇微微动弹,可下一刻风雪吹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直直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提古拉斯和冰面摩擦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西泽低下头看着死不瞑目的布朗姆,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热气道:“这就是你的结局了,布朗姆先生。”
在最后一刻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甘吗?愤怒吗?悲哀吗?幽怨吗?
自己谋划了三十年的计划最终毁在了一个男孩手里,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这更有戏剧性的死法了吧。
“你的那些前辈好像并不站在你那边,”西泽呼出一口热气,看着白雾在自己面前散开,“真是有趣的结局。”
提古拉斯发出一阵光亮,缓缓地从布朗姆胸前抽身,莎尔在西泽后面愣了好久,最终才心情复杂地走上前来,看着西泽洁白的发丝,雪花和白发交杂在一起,看不清究竟谁是真正的纯白。
“辛苦你了,”莎尔,“我什么都没能帮上。”
“不,你给予了我勇气,”西泽轻声地,“如果不是你握紧了我的手,那我可能还不会做出这场豪赌。”
“这算是安慰吗?”莎尔笑笑,问道。
西泽低下头,疲惫地:“已经怎么样都好了,我要累死了。”
“要怎么处理他的尸体?”莎尔问。
“塞到雪里,或者砸一个坑,塞进冰海下面吧,”西泽瘫倒在木筐里,看着皑皑白雪从际不断淹没而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莎尔附和着,将布朗姆的身体塞进了冰海里,她低下头,看着男人僵硬的尸体不断在水底下沉,在深蓝色的海里他就像一个悲哀的倒影,不断地缩,缩,直至完全地融入深处的黑暗,再也看不到丝毫踪影。
“我顺便把血也处理好了,”莎尔用魔力将冰面铲起来倒入冰海,“这样就算是万无一失了?”
“辛苦你了,”西泽这么着,却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刚刚莎尔才过,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莎尔背起木筐,对西泽问道。
“我在笑我们真像是一对老夫老妻了,”西泽,“这么自然又这么亲近。”
“别奇怪的话啊,”莎尔的耳垂微微泛红,她抚开面前的雪花,“不过,也许你的对吧。”
“走吧,”西泽缓缓地合上眼睛,“我要休息一会儿,就让提古拉斯给你带路吧。”
冰刃在雪花间愈发明亮起来,它在半空中跃动起来。
看起来就像一个回到了故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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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西泽莎尔,就连布朗姆都失去联系了,”斯莫德尔对芬恩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挺尊重那位老饶,能在这种鬼地方驻守三十年所需要的可不止是坚持,更重要的是一种甘愿,单纯的坚持支撑不了任何人,只有心甘情愿才可以。”
芬恩扫了他一眼,:“不要无用的话,他还不一定死的,对吧?”
“在这种地方失去联系就已经是肯定咯,”斯莫德尔吹了口气,烈日灼灼,“起来也挺有趣的,这次学院任务本来是为了让那些魔法师学生进来的,结果现在他们全都堵在外面,一个都进不来。”
他嘻嘻一笑:“看样子只有等我们把那些混蛋处理完之后,才能再让他们进来咯。”
“没意思,”芬恩行走在荒原废墟之上,擦了擦汗,“那些废物干脆去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活着。”
“你这语气可是不太好哦,”斯莫德尔,“不要把十七岁之前达不到大魔法师阶位的人们全都当作废物,那样的话世上就没有几位不是废物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