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中,在薛律宝座的斜下方摆了把椅子,一身
传统皇族黑色金纹长袍的薛铭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逐渐站满的人群。
他看着候在一旁的刘毅,“人到齐了吗?”
刘毅低声道:“雍王和元家父子还没来。”
“雍王不用担心。”薛铭手指轻叩着膝盖,“元家的老狐狸没来可就有些蹊跷了。”
“殿下,臣工们都到齐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右丞相韩柏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高声开口,打断了薛铭的思索。
薛铭心中微微涌起些不悦,面色如常,“想必大家都知道,父皇率大军连战连捷,直入大端腹地,气势如虹,我北渊铁骑马踏天京城,似已指日可待。今天一大早,我收到了新的军情奏报。”
闹哄哄的大殿中瞬间静可闻针,这可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好奇的事。
军情消息,没实力的打听不了,许多有实力的不敢打听,一个不臣的指控就足以让许多人吓破胆。
而且大军随时移动,信鸽之类的也不好使,只能通过人马传递出来,所以军情向来都只是在那些被默许的渠道中率先流转。
薛铭的声音在大殿中清晰可闻,“我们败了,十余万草原儿郎命丧大端,父皇一病不起,此刻剩余大军已经开始回转。”
一颗小石子就能激起池塘的层层涟漪,这样的惊雷,顿时将殿中群臣炸了个呆若木鸡。
渐渐地,开始有人小声说话,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
长生殿难得迎来了一次人声鼎沸。
就连左右丞相都不禁对视着,用眼神交流起来。
“安静。”薛铭依旧声音轻柔。
人声不见消减,更似大了几分。
薛铭带着真元,轻喝一声,“安静!”
长生殿在一刹那间真的听话地安静了下来,众臣这才想起,这位如今大权在握的二皇子,还有个名列小天榜的身份,知命境修行者。
薛铭缓缓站起,朗声道:“父皇御驾亲征之前,命我监国,薛铭不才,幸赖诸公合力,勉强不辱使命。如今我朝大军败阵回师,为防有大端密谍与宵小作乱,我意与诸公合镇宫禁之中,同时长生城戒严,直至父皇回转。”
“什么意思?”
“我听那意思是咱们要在这宫中待几天?”
“好像是!”
“那怎么行啊!”
大殿中再次无可避免地响起了纷纷议论。
薛铭神色从容,对这些一字不差落入耳中的话故作不觉。
“殿下,若是群臣尽数留在宫中,政务如何处理?而且这么多人,恐多有不便啊!”
右丞相韩柏老成持重,出言劝解。
薛铭微微一笑,“右丞相说得是,所以在来路上我都想好了,前厅有多处偏殿,可充作各部临时办公所用,一应文书可由宫中禁卫代为传送。至于住的,我草原儿郎天地为家,帐篷我已命人备好。”
韩柏还要再说,薛铭笑容冰冷,“非常时间行非常之事,右丞相莫非还另有想法?”
韩柏赶紧住嘴,只怕再多说一字,便有大难临头。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的敏锐性,一个大皇子派系的兵部官员便高声道:“殿下,你只是监国,有什么资格圈禁群臣,封锁城池!”
薛铭怒目一瞪,冷喝道:“当此非常时期,群臣坐镇宫禁,谨防宵小作乱,维护朝局稳定,有何问题?但凡公忠体国之辈,都以朝局为重,唯独你托辞抗拒,居心何在?!”
“我......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分明就是另有盘算,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薛铭伸手一抓,真元化作大手瞬间将那个兵部官员扯到面前,不容他分说,一掌拍下,将其脑袋拍得稀碎。
红白相间的液体在地上缓缓流淌,薛铭冷冷道:“待父皇回宫,我自会向他请罪。但当此之时,还望诸公与我力同心,共稳大局!”
他甩了甩手,“若有包藏祸心者,这便是下场!”
左丞相和右丞相再次对视一眼,当先道:“臣遵旨!”
后面的黄紫公卿们也只好无奈跟上,附和之声响彻大殿,“臣遵旨。”
待群臣散去,在左右丞相的安排下,去往偏殿,薛铭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郁南悄悄从一根柱子之后走出,朝他拱手作揖,“恭喜殿下,走好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