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惊鸿看着云熙高高瘦瘦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那天忽然出现在安氏园林找
云松的那个卷发洋气的高个女孩。
她什么时候再来呢?喻惊鸿呆呆地看着漏雨轩,那天她们俩坐过的地方。
地下闪过一串五色的光,一只碎了的满洲窗剩下的残存玻璃折射出朦胧雅贵的光芒。
这,就叫做时光吧,喻惊鸿想。满洲窗里的春夏秋冬,她独自走过了二十个了…
中午时分。
蒋云松手里一直捏着要亲自为他的澜澜戴上的生日礼物,那一串台风过后,在安氏园林里捡起来的满洲窗破玻璃亲手打磨成的手链,从紧张得手心冒汗到慢慢放松,然后看着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又不自觉地从放松越捏越紧。
公园空荡荡,跟从前不一样。
从前从不觉得这里空旷的,现在,是空旷得寂寞。他不敢肯定安澜来不来,会不会又推说事务缠身…
那三层高的荧光绿的饭盒古板的立在那,正如穿着千古不变的白衬衫的自己,古板地立在风中。
他想起了好朋友好搭档韩拙的风度与风采。韩拙应该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正是他的女神喻安澜吧…
蒋云松想叹气,可是已经叹不出来。
红利来便利店最近又进了一批货,这批全是高级洋烟,万宝路、三个五、万事发、健牌…销路一点也不用愁,妈咪说已经有三个老友基本全包了,不过要过两天钱才能打到帐才来
拉货。
只要有走私货在店里,蒋云松这个原本淡定的读书人就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外烟走私在沿海地区,从一九八八年以来一路走高,在鸣城确实找不到哪家有点规模的便利店士多店是不卖水货走私货的。听说光是这些走私水货烟,关税损失一年就差不多一百亿!
这年头,这是一个普通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数字。
而国家损失的这一百亿中,就有他蒋云松的几万块了。
每每想到这,蒋云松都感觉很难受。
“富贵险中求!很快你想求都没门了!”孔月这话经常给他打着鸡血:“别人恐惧时你贪婪,别人贪婪时,你要恐惧,要及时收手!”
冰冷的湖边,沙沙作响的竹篱笆,蒋云松从一名何时何刻都十分淡定稳重的男孩,变得慌失失的,总是坐立不安。
当喻安澜终于踩着哔剥脆响地枯叶来到云松身边,云松装作寻常地抬起头,可他那憔悴的黑眼圈,和大大区别于从前的不安定眼神,还是让无论做过任何事情事后都越发淡定的喻安澜吃了一惊。
两个人,没见两个星期,竟仿如隔世!
陌生了,他不像是原来的他,我,当然不再是原来的我。喻安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