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辉煌的安息夕照,喻惊鸿心胸突然于开豁,困顿多时的郁闷像突然决堤倾泻而下!
她有一种特别的预感…
自从电视新闻里惊现安思远身影的这一段日子,喻惊鸿心绪不安,悄悄多少次走到安氏别墅里头的侧门前,每天侧耳分明就听见安氏园林门外西风骤起。突然拉开门,却仍旧是一片耀眼的夏日阳光。
这个黄昏,喻惊鸿带着在秋天里醒来的朦胧。
她从百年小楼,直接走到凤鸣园里黑漆木门跟前,几回伸手触摸潮重的木纹肌理,几回仰头看见眉形黛瓦下面,被长春藤掩映的青石板,外面是斑驳的“安氏别墅”四个字,这里头是精雕细琢的花鸟图。
她不知道,刚才她伸手触摸大门的肌理时,外面正有一双手,也在触摸同一块门板的另一面,泪流满面,心心念念。
隔了一堵门,隔了二十年…
关于精美的精雕细琢的砖雕花鸟,当年喻惊鸿与安思远嘻嘻哈哈地争论了许久没有定案,一个说是乌鸦一个说肯定是喜鹊。
后来喻惊鸿在蒋耕的研究资料里看到,原来是这里最普通的麻雀,只不过匠人在做的过程中突发奇想,给添了一条长长的漂亮的小雉鸡尾巴!
在名城,有一种神奇的雕塑,现代雕塑家们仿佛都忘了去研究,忽略了去传承。名城里的人不知道,曾经有一个漫画家来安氏别墅,来名城把所有这些陶雕砖雕灰雕都拍摄个遍。从此,这里生动传神的
传统雕塑动物造型与设计,便被一些国外的知名电影给借用抄袭了去,成为自己的创意。
还有名城年轻人不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自明清以来一直延续到民国,名城的匠人艺术家向来调皮,做砖雕、灰雕或都陶塑泥塑时,总是随着突发的灵感,给金鱼造个鹦鹉头;给蛇身弄个丹顶鹤首…如此等等的奇思妙想,经常会出现在老房子山墙上的边角,或者寺庙的房顶雕梁上。看似随意的组合却匠心独运、灵动自然,像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这些奇特的动物似的。煞是有趣。
蒋耕曾经对喻惊鸿说过,安氏别墅这园林极不普通。而她的不普通,就在于她的普通,她把名城最普遍的传统雕塑与园林植被组合的理念发挥到极致!
栽种最普通的鸡蛋花树米兰树和白兰花白婵茉莉,把多种名城到处都是的白色沁香的植物花朵儿的香味相辅相成得那么出类拔萃!
睡莲鱼池是本地500年古窑里烧出来的大陶缸;
牌匾是不基起眼的小字体赵体,背面不是龙不是凤,连喜鹊也不是,而是名城这一带最普遍不过的小麻雀,却巧妙地带上一束雌尾;
即便是每一处不起眼的砖雕,也只是本地随处可见的蕨类小草、狗尾巴草或者河涌里泛滥着的紫红色水仙花。
但不普通在于,手工精细满含深情…”
这些,有可能都是喻鸣凤最喜欢的小东西…
喻鸣凤,把一曲《钗头凤》唱得最委婉动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