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岁的安思远,第二次呆呆地站在安氏园林潮重的黑漆木门外。
门里面,此刻竟然颤娓娓传出《钗头凤》的那一段!
“字字泪,声声悲,尤甚阳关三弄;宫墙柳,难攀折,四目交投,无语吞声。剧可怜人隔蓬山千万重!转眼惊鸿杳,水亭空,又是一场恶梦啊…”
安思远眼里全是泪。
michael一看,震惊了,着急了!
安思远却一挥手说:“michael,你先上车,等我。”
michael顺从地点了一下头。
“是的安生。”于是从来路走出安氏后巷。
安思远就要伸手推开凤鸣园的当儿,忽然,就在门后面传来动听的声音!带着惊喜,带着情意绵
绵!
“安息夕照!啊!是安息夕照!蒋耕!蒋耕!”
于是一阵从门那边往里跑的脚步声!声音也渐远。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平喉中波的嗓音!
有点熟悉却那么遥远、似曾相识却更多的琢磨不透!
蒋耕?蒋耕是谁?这名字,有点耳熟。
那往里跑的脚步声落在上百年殷实的黑泥地上,朴朴朴,一声一声尤如一步一步就踏在安思远的心坎里。
喻惊鸿习惯于黄昏里散步,特别在秋天来临之际。可这十年来,岭南的秋天几近要在四季中被模糊掉了,被省略去了。
夏季总是那么长,从三四月开始就一直延续到十一月甚至十二月。然后某个晚上,北方南下的冷空气一吹,便连人带景地吹进冷嗖嗖的冬天。
喻惊鸿来不及感受秋天、连安氏园林里的白兰花、鸡蛋花和米兰树也来不及感受秋天。
突然凛冷起来的当儿,安氏别墅园林里的花花草草,总是要隔好几天,才能反应过来,应声落地。
现在,天气是凉凉的,花儿,却还是香香的。铺在脚边的白色风雨兰,小腿高度的纯白茉莉花;半腰身高度的九里香,胸前高的白婵,过人高的鸡蛋花,参天高的白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