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峰重新坐下,喝了口酒,“既然说来话长,那就从头说起。”
很快,店小二就送来一大坛酒。
“想要知道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先要知道定海城以及薛家。”
东羽一手按在酒坛上,笑容满面,“定海城占地数百里,分为山城和海城,山城是凡俗,海城多仙家,凡夫俗子嘴里的定海城多指的是山城,而修行之人说的则是海城,所以两者可不是一个概念。”
宁白峰喝着酒,莞尔一笑,这和当初的湘云水泽很相像。
同处一地,仙凡有别。
东羽喝酒如喝水,润润嗓子,继续道:“海城有薛,佟,敖三大家族,其中薛家财力最大,位居三家之首,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俗话说,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商家富庶却从来不会持久,薛家传到现今有多少代我不太清楚,但富贵这么久难免就会出问题,自从上次螺舟,薛家就爆出财权之争。”
“先是兄弟阋墙,宗室一脉和三大庶脉不和,宗室为打压庶脉,行动过激,矛盾激化严重,直至弄出人命。”
“然后是同室操戈,三大庶脉联手反攻宗室,将家主连同供奉杀了个干净,只余下老弱妇孺,事情本该到此为止,但人性贪婪,三大庶脉都起了继承宗室的念头,谁都不服谁,更严重的同室操戈开始了。”
宁白峰听到这里,没说话,但喝酒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东羽酒喝得多,话也多,竹筒倒豆子般,说个不停,“为了彻底压倒其他两脉,三脉都选择了寻求外力,拉拢了海城佟家,定海城外的琉璃谷,以及东西剑岭,各方手段尽出之后,薛家彻底被打残,牵连进来的佟家一样元气大伤,这时候琉璃谷和东西剑岭的阴险心思才暴露出来,帮忙是假,图谋不轨才是目的,至此,薛家被雀占鸠巢,佟家损失惨重。”
末了,东羽还摇着头,啧啧几声。
宁白峰默默喝口酒,叹了口气。
自作孽不可活,薛长卫回来估计不会好受。
东羽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不是以为到这里就完了?”
宁白峰反问道:“不然?”
紧接着,宁白峰又问道:“可这和远扬亭又有什么关系。”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东羽往嘴里丢了一颗佐酒青豆,嚼得嘎嘣响,“你有没有去茶楼听过说书?”
宁白峰愣了愣,摇摇头。
怎么又突然说到茶楼说书上,话头跳的是不是远了点。
东羽翻了个白眼,感觉有些对牛弹琴,无奈道:“按照说书上的故事走向,此时应该跳出一个被薛家曾经寄予厚望,远走他乡杳无影讯的薛氏子孙,修行有成,返乡归家,恰好撞上薛家这趟事,然后血腥复仇,重振家族,最后皆大欢喜。”
宁白峰不予置评,默默喝酒。
东羽继续说道:“事实上,事情也差不多是这样,据传是薛家宗室偏房子弟,外出远游多年,返乡时已是法家督知中境,等同金丹地仙,一回来,一手律言,将窝在薛家的琉璃谷人士全都镇杀干净,东西剑岭的人也杀了七七八八,接着就杀上琉璃谷,搅了个天翻地覆。”
“后来东西剑岭老祖,元婴大修士出手了,你猜怎地,原来那薛氏子弟修的是法家刑刀一脉,一口法刀祭出,差点将那元婴老祖给斩了,最后的最后,还是力敌不过,战死在东西剑岭外。”
“东西剑岭都被打塌了一半,只剩下东剑岭,真是惨烈啊。”
东羽摇头叹息,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宁白峰皱眉道:“说半天,还是没说到和远扬亭的关系。”
东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着什么急,听说书也得让人娓娓道来吧,小心我给你来一句且听下回分解啊”
宁白峰没说话,只是将桌上的酒坛往自己怀里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