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今天我们就到这里。”
贝里小姐拍了拍手,示意今天的集中训练已经结束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累的几乎瘫在地上。一整天下来又唱又跳的训练强度挺大的,排练厅的大落地镜都起了雾,好几次。全组里的女生只有朱诺看上去没有那么憔悴,她曾经学了十几年的舞蹈。这一阵子她总说我体力不行,打算拖着我搭伴儿和她一起去上芭蕾课。我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运动衫里面的吊带打底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半,我急需要去洗个澡。
“安,今天表现的不错,你的进步很大。”正当我打算往外走的时候,贝里小姐叫住了我。她一般是不怎么会表扬别人的,好不容易受到了一次认可,我惊讶的点了一下头,随即不可抑制的笑起来。
“非常感谢。”我咬了一下嘴唇,说。
“我觉得贝里小姐说的没错,你简直把爱潘妮面对爱情时的那种哀切和悲伤演得活灵活现。”事后第二天我们组的女生一起聚在詹妮弗家商讨剧本的时候,林赛是这么评价的。
“是啊,我都以为你唱着唱着就要哭出来了。”詹妮弗说,“你为什么这么擅长苦情曲?寒假的时候那首《thereareworsethingsicoulddo》也是。有什么诀窍教教我们呗?”
屋子里的四双眼睛看向我,我莫名其妙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能有什么诀窍?”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来,我把它艰难地从裤兜里拽出来看了一眼,是迪亚兹先生的短信。这么冷的天里我不能再穿裙子了,不然会膝盖疼的,“谁叫你们都成双成对爱情美满,而我是个可怜的单身汉呢。”
“单身女孩。”劳拉纠正,然后被朱诺隐晦的拉了一下手。
“嘘,她刚失恋,可怜的姑娘。”朱诺小声嘀咕。劳拉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难过的看着我。我不想告诉她们我其实都听到了,更不想纠正那种‘失恋’的说法——确切的说是还没恋就已经结束了——只好背过身去悄悄翻了个白眼儿。
好吧,至少她们都是真的心疼我。
“不聊这个了,我得走了。”我扬了一下手机,“我该回家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感恩节假就到了,我们有一个礼拜的快乐时间。我答应了布鲁斯今天回家,我会在庄园过完感恩节,然后去上海找翟依他们。我老早以前就想试试那种‘跨越山水去找朋友叙旧’的感觉了,现在我终于有了机会。
“开学见,各位,提前祝你们感恩节快乐。”我冲她们几个挥了挥手,背起那只巨大的牛津包,那里面都是我在假期里需要从学校带回家的东西。
“感恩节快乐。”我听到四句参差不齐的节日祝福,忍不住咧开嘴。
迪亚兹先生今天也很快乐。他告诉我,在把我送回庄园之后,他就要去接他的女儿和妻子一起,到迈阿密的丈母娘家去庆祝感恩节,这让他一路上心情都很不错。车上的音响播着感恩节颂歌,大街上格外的热闹,年轻的父母牵着孩子走进一家热闹哄哄的熟食店;穿着冬衣的情侣们在商业街中心那片空地上接吻,他们脖子上戴着的围巾有同样的花色。
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快乐。
在我下车之后,迪亚兹先生就忙着离开了。我独自一个人走在庄园通往建筑的那条路上,突然就想在花园里多呆一会儿。
我在那张面冲着种植蔷薇的地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原本粉色的蔷薇花早就掉光了。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我能从厚厚的云层缝隙中辨别出一点儿蓝色来。在那里坐着坐着我就开始犯困,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脚步声。等我终于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漆皮机车夹克,里面套着红色帽衫,手底下夹了一个头盔。
我乍一看看到的那个影子把我吓了一大跳,等视线重新清晰起来之后,才发现他手底下的头盔不是红色的。
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机车头盔。一股失望从我心底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