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日闷在院子了,跟前只有小莲和张婆子,我与她俩已经把八百年的事情都讲了个遍,实在无趣的紧。”凤仙噘嘴道。
宋公子不常回来吗?”杜梅摸摸她软软的手说。
“巡京营里军务繁忙,燕王又器重他,爷难免多尽份心。加之我有了喜,那府里的老太太拘着他,不让他常来,说是怕伤了胎,我哪里就是不知轻重的人了!”凤仙说着,有些气愤地竖起了两道细细的柳眉。
“不急,不急,莫动了胎气。”杜梅顺顺她的背,安抚道。
“我就想着,你要常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凤仙叹了口气,软下身子道。
“我这不是刚回来就来看你了嘛。”杜梅笑着说。
“你那么忙,坐不了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凤仙可怜兮兮地看着杜梅,她本就是笼中的金丝雀,如今有了身子,更是一步也出不了门了。
“明儿就是中秋了,宋公子总会陪你过团圆节的。”杜梅安慰道,听她是话,杜梅心中一疼,如花的女人终究要困在这高墙里慢慢萎谢。如此,对不起自己,更负了大好春光。
“这样的日子,他总是要陪老太太和老子娘的,若他能后半夜陪我拜拜月神娘娘,尝块饼子,就算是有心了。”凤仙神色黯然地说。
“要不,你十八到我们村里来玩吧,那日老头和春芽拜堂成亲,很有意思的。”杜梅哪里料到她一句话,竟勾起了凤仙的伤心,她只得找件欢喜的事来说。
“当真?我想去!”凤仙听了这话,满脸期待地说。
她是宋少淮从赎出来的,根本得不到宋府里的认可,哪里有什么风光的婚礼可言。在清河县外人眼里,她是宋府的女主子,可骨子里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金屋藏娇罢了。所以她对婚礼有着非比寻常的执念,如今哪怕只是去看看旁人的也好。
她最近很烦闷,她在同宋少淮好的时候,没有想过什么名分不名分的问题,一心只想着跳出火坑,如今她怀了孩子,名分对她越来越重要。
现下,没名没份的凤仙实在尴尬,她心里很明白中书令的公子,是不可能找个青楼女子做正妻的,她甚至连平妻都轮不上。若是做妾,生的孩子得管正妻叫母亲,而她这个生母只能是奴婢。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凤仙最近身上好些了,眼见着肚子一天天大了,她的忧心更甚,只是她不便和小莲和张婆子说,她们胆小的如同鹌鹑,又没有主意,又何必为难她们呢。
而她见了杜梅则不一样了,她有主见又有本事。有时,她是羡慕杜梅的,羡慕她的干劲和闯劲,佩服她那种不怕输,不认输的韧性。
“当然啊,只是你怀着身子,不能进新房,这是乡下习俗,其他的,你哪里都可以玩,另外,你不是还想到我家捡鸭蛋的嘛。”杜梅见她心情好了,遂笑着说。
“我就看看热闹,不让进就不进呗。讲真的,我最想亲手捡回鸭蛋呢。”凤仙眉开眼笑道。
“这婚礼要闹腾一天呢,你身体能行吗?”杜梅有点担心地问。
“我行的,能吃能睡,还不害喜。你瞧我没事就是吃吃吃,都胖成啥样了。”凤仙说着,捏捏自己的脸
,有点懊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