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州,官道,清晨时分。
两匹瘦马一前一后,慢慢而行,第一匹马上是一位白衣男子,第二匹马上则是一紫衣女子,男子腰间一柄长剑,一手放于缰绳,一手轻扶剑柄,虽说目光一直向着前方,但从身姿上看,时刻提防着身后的女子。
女子骑马距男子颇远,若非她一直紧盯着前面的瘦马,没人会觉得这两人行在一路上,她侧身坐在马上,一手轻抚马鬃,另一手则把玩着一柄飞刀,那飞刀在她手上来回跳跃,似是有灵性一般,虽说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但始终和前马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这二人正是祝士廉和孟姑娘,与孟姑娘的主子马老大交谈之后,孟姑娘便奉命将祝士廉送出府邸,送至来时的客栈之中,离开那座秘密府邸之时虽不像来时一般用了迷药,但却将祝士廉的双眼双耳捂得严严实实,确保他绝不会知晓府邸所在。
祝士廉虽说无从得知这个迷宫一样的府邸究竟在何处,但他也并不执着于此,回到客栈之后,他先写了一封密信,而后来到北都城内的官府之中,找到了一个姓王的差役,将密信送出,但当他回到客栈,却见孟姑娘正坐在客栈中等着他。
祝士廉并不想多说什么,他现在需要回到待贤坊中,不仅仅是因为孟姑娘提到翠烟阁,更是因为孟姑娘将一件翠烟阁的翡翠玉镯交给了他,这信物他当然认得,如果截杀李老板的事翠烟阁也牵扯当中的话,那么这件事便非同小可,至于孟姑娘这边,李老板自会有所定夺,自立留在此处调查也无意义。
可虽然他不想多和孟姑娘说什么,孟姑娘却不想放过他,她走上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祝公子,我家老爷命我跟随公子,他有口信要要我交给待贤坊李老板。”
祝士廉只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不识,李老板,不见。”
孟姑娘歪着脑袋看着祝士廉,说道:“若是,小女子这个口信要紧呢?”
祝士廉眼珠微微一动,目光扫过四周,这客栈当中并无他人,他说道:“请讲,在下转告。”
孟姑娘却摇起了头,转过身,两手背过身后,说道:“那可不行,祝公子,虽说你守口如瓶,但还是不能告诉你,小女子受人所托,不会失信于人,公子,就让小女子与你同行如何?”
祝士廉仍是拒绝道:“男女,不便。”
孟姑娘轻轻地笑出了声,说道:“公子,小女子丫鬟人家出身,若是公子喜欢,小女子一路侍奉公子也好,也没有什么不便?”她扭过头来,看着祝士廉,如侍女一样作了个揖,说道,“公子以为如何?”
祝士廉仍是只摇头,抬手抱拳说道:“不必,姑娘,告辞。”
见他转身要走,孟姑娘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作生气模样,抬手伸在祝士廉面前说道:“公子居然如此不近人情吗?若公子当真要走,便把小女子的手帕拿回来。”
听她这么说,祝士廉也并未犹豫,伸手到怀中,想要取出香囊和手帕。见他要取,孟姑娘忙将手又放在他伸到怀中的手臂上,认真地说道:“公子当真要取?”
祝士廉见她如此反复,早已心知她并非真的要取走,只是取闹罢了,于是说道:“姑娘好意,心领,同行却不可。”
孟姑娘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看在公子多说了几个字的面子上,小女子便不再纠缠公子,公子自去吧。”说完,便回到了客栈房间当中。
祝士廉见她走开,心中只暗自摇头,他自然知道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以孟姑娘心性,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绝无可能,他回到自己屋内,整理行囊,待到来到客栈后院马厩,却发觉马厩当中一匹马都没有,他找到店主询问,店主也大吃一惊,叫来小二询问,小二也一无所知。
祝士廉一幅大家公子打扮,店主知他绝非寻常之人,深恐他怪罪,愿奉上银两补偿。祝士廉自己的马只是普通驿马,他倒是并不太在意,此事少不了是孟姑娘从中作梗,于是他只要店主另寻一匹马来便可。店主大为高兴,忙派手下伙计去城中买马,请公子安坐,却不想不多时,手下伙计已返回报告,城中马匹昨夜已被官府全部连夜征走,竟然一匹也买不到。
祝士廉听闻此事,颇为吃惊,他知道孟姑娘会做些手脚,却没想到他们的人在北都城有这么强大的影响,既然城内没有马匹,他便打算沿官道暂且徒步出发,最近的驿站若是施展轻功,差不多半天时间便可到达,那里不可能没有驿马,如此并不会耽误太久。
既已做好打算,事不宜迟,祝士廉马上出发,出城之后,施展轻功向驿馆前进,果然如他所料,差不多半天时间,他就赶到了城南官道驿站,驿站之内官差见他拿出待贤坊令牌,慌忙接待。可当祝士廉要驿站立即备马之时,官差们却面面相觑,只说驿站之内只剩下两匹瘦马,昨夜连续数个急报通过,驿站之内马匹都被派走,要到三五天后才能从别处再运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