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丑的灵。
尖声汉子说道:“大家莫要慌张,我想那贼人多半不会算在俺们头上,大家拿了知寨给的银钱,今夜乘船就走,回到乡里先躲几天风头。”
屋内的人刚想要走,门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戴着斗笠,把着寒光闪闪的蛇刀。
“走后门!”尖声汉子叫道,那人便是昨夜为头的仆人,心肠最毒,此时他只想保命,其他不管。
众仆人,护院刚想从后门出去,又是一道人影,就光中拦住去路。
还没等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人说话,忍风早已抢先一刀,对准一个护院,直入喉咙,血都溅了他一身。
梅花般的血点喷涌在窗户纸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忍风和如烟的刃尖上已滴出血丝,在地上流淌的,是昨夜为虎作伥的尸首,他们睁着怪眼,望着这空空的江湖世界,有今天之果,实在是当初咎由自取。
只剩下最后一人了,这个人,就是领头的仆人,刚想开口说话,忍风早已一刀刺穿他的喉咙!
祸从口出,这个人若不是一心想要害死施云彪,也不会有这般下场,他嘴里吐血数升,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忍风和如烟踏着血痕,又放了一把火,许多官差见后院起火,闻风赶来,把巷子口子都围得严严实实,两人躲在墙壁暗影处,见一众官差都拖棒带刀侯着,出不了去。
如烟问道:“忍风兄弟,这次如何是好?”
忍风说道:“不如杀出条血路,如何?”
如烟说道:“不可,我跟阿弥有约,若是安全离开,须到行泽山下的竹林等她,以音声为号,吹动三下,就可以会合。”
忍风犹疑说道:“眼见这般官差把守得铁桶一般紧实,如何能够出去?”
如烟说道:“你可知道行泽山下有一条水泉?”
忍风在心中思索一番,说道:“我昨天雨夜时,也听见一丝丝的水声,可是天色昏暗,并不知道这条水泉在哪。”
如烟说道:“这水泉流经下游,我们大可以跳下去
,钻在水里,这官差就不一定能够找到了。”
忍风听了这番话,心想真是个妙,于是把手上蛇刀收起,和如烟两个弯腰摸着,钻进一片芭蕉林中。
眼前一条宽阔大河,因为昨天刚下了雨,河水暴涨,水面都没在树根处,两人放眼一看,对岸群山叠峦,千峰靠岸,果然好景致,正是:
荡漾水波,鸬鸟飞扑浅草上;微吹涟漪,大鱼翻滚碧湾下。云岭高耸,岸堤边许多村坊;湖光山色,河道前无数良田。家家升炊烟;户户有余年。
忍风和如烟纵身一跳,没入水中,水流喘急,眨眼功夫就把两人推向下游,只见一片竹林,烟雾缭绕,两人握住岸边水草,轻身上岸,踩着松软的泥土,在竹林里四下找寻阿弥的踪迹。
竹林深处传来三声音律,如烟察觉这是暗号,于是跑到竹子树底下,摸了片鲜嫩竹叶,对着竹叶吹动三下,一丝惊鸣传遍四周,里面出来一人,拿着柄长剑,如烟一看,正是阿弥,两人重聚,激动地抱在一起,涕泪横流,当下的心情别提多开心。
如烟问道:“这云彪兄呢?”
阿弥说道:“小姐莫要担心,云彪兄弟被我安置在一间村坊里了,他背脊都是血痕,我心想还需时日慢慢恢复。”
忍风站在后面,思索说道:“这阎逊已死,贺大人那边还不知道,若是官府报信,时间太长,我本想独自回泰州,报与大人,可眼见这云彪兄弟伤重,不能骑马,现在看来,也只好在此帮云彪兄弟养好伤,再行上路了。”
阿弥说道:“不如忍风公子和小姐先回泰州,留我一个照顾云彪兄弟就好了。”
忍风说道:“只留你一个可以吗?”
阿弥笑着,说道:“不怕,只是去附近村坊,我帮他讨些草药回来,每日煎熬给他喝,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忍风还有些顾虑,说道:“不,我们还漏了一件事。”
如烟说道:“什么事?”
忍风说道:“这施云彪走脱,官差必定会下海捕文书缉捕,设下重金悬赏,赏文都会张贴犯人姓名,籍
贯,相貌,云彪兄虽藏在这里,终不是办法,加上他有一个母亲,只在这附近居住,周遭村民见了云彪兄弟的画像,必然告官,他母亲落在官差手上时,如何是好?”
如烟说道:“这不简单?阿弥你只去问清云彪兄母亲居住的地方,我去接她回来,多少安顿她在泰州府上,谁敢拿她?”
忍风说道:“此计甚妙,我们分头准备。”
阿弥问清了云彪母亲的住所,就在行泽山水泉湾的村子里,如烟听得清楚了,夜晚独自乘坐一只小船接回了她,跟她说清楚了事实原委,母亲听得云彪是为自己讨米才招致如此罪过,心中难过不已,但回头一想,这阎逊作恶多端,杀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两人乘着马,雇一辆马车载着云彪母亲,先回泰州,留下阿弥在行泽山村庄照顾施云彪。
刚到了泰州府,忍风将一切事情经过都跟贺大人说清楚了,贺大人命人在府中准备一间独室,安排给云彪母亲住下。
忍风,如烟在江湖奔波多天,贺大人先教两人在府
中休息一段日子,再去调查其他案件。
而他自己则看着窗外,看着灿烂的梅花花瓣,随风飘舞,独自叹息,心里已释重负,可殊不知,后头又转进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