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裘说道:“两位大人,这里不是说话去处,还请两位大人进村里讲究。”
而后,马裘引着两位神秘人走进村坊,忍风紧紧跟定,从那桥上过去,只见一座数十户人家的小村,此时已是昼午天气,旦见:
桥下小溪,荷叶争竞开放,村东柳树,老鸦盘枝低叫,风和日丽,白云朵朵,坊纱庐内植麻衣,庙高堂上做饭菜,田边黄牛吃水草,梗纵鸳鸯捉鱼虫。
这是一座好乡野,忍风看见两人进了一座黄泥瓦房,他躲在暗角处,看得明白,两人从里面把门栓紧了,忍风念动法咒,都是些「踏水无影」步,走时没半点声音,悄悄地朝里边张望。
只听得似马裘的声音说道:“两位大人若是想动手,须等到二月廿二时候,到时下手,只在燕州北部黑松林一处方才好。”
其中一人口音似背剑人,口中喃喃说道:“哎,只是要等上这许多时日,让人好生不快。”
马裘又说道:“大人休要烦恼,且听我说,这镖车从泰州运到北大漠,途中有许多艰难,长途跋涉不说,一路都是荒野山林,若是近了动手,须是遭人怀疑,若是远了动手,北大漠茫茫荒地,一望无垠,不好逃脱。”
接着又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黑松林有两个好处。”
背剑人说道:“什么好处?”
马裘说道:“这黑松林中一个好处,唯之黑,昏昏沉沉,阳光都被树叶枝头遮住,这方便大人埋伏。第二个好处,就是草木茂密,这草长得如人一般高,动起手来,一发散了,管他七八百个官军,都找不出来踪迹。”
背剑人说道:“这是最好!我等且在燕州黑松林等
候消息,二月廿二这天一起会合!”
忍风正听得两人舍了凳椅,凳子脚拖在地上的声音,他心里想着这两人是要走了,匆忙赶回栓马处,一路狂奔回到泰州府上。
来到州衙处,日头正炎热,守门将士都躲了那暑气,在阴凉处伫立。
他一个步伐赶到台阶上,问道:“州府大人且在哪里?”
一个瘦个把门将士说道:“州府大人且在衙署府处等候,今早结了案子,一直没有文书,按察使大人往后堂去寻,定能撞见州府大人。”
忍风谢过,大踏步赶往后堂,后堂里,贺州府大人正看着池塘里的荷花出神,扶阳,屈盈两人立在大人身后,不离半步。
他抢先进去回报。
“大人。”
“忍风,你且回来了?定州有什么发现?”
忍风禀道:“大人,定州一事怪异重重,先是有个如鬼面一样装扮的武士重出江湖,后回泰州路上听得
马裘和李九造访的刺客勾结,在下怀疑他与杀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贺一鸣思索道:“我们且从前事说起,你是说那鬼面?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鬼面?本官记得自从三年前的麦田之战,此人就已经在江湖消失已久,你可看的清楚,那人就是鬼面?”
忍风奏道:“在下千真万确,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人的服饰就如同当年的鬼面一般,且刀法无形,非在下武艺所能比及,依在下判断,和鬼面无疑,可仍没有证据证明此人就是鬼面。”
贺州府说道:“此事没有查清之前,不要对左房龙透露,恐怕他又想起伤心事。”
忍风回答道:“在下明白。”
贺一鸣又说道:“这后头那事到底如何?你且慢慢说来。”
忍风将马裘在城外村庄和两名接头人的事细细告诉给贺大人听。
贺州府又思考一番,说道:“这马裘是武奉镖局的镖师,这事恰巧。”
忍风不解,问道:“如何恰巧?”
贺大人说道:“本府也有一趟镖银需这武奉镖局护送到燕州府上,途径燕子关,大漠一带。”
忍风回禀道:“恐怕这计划也是担在这镖银的身上。”
贺州府说道:“只怕是,这镖银约有三万金银,是燕州府每年一个筹会,约定四方州郡筹集银子,放租乡里,承包桑田,本府只因有利可图,赚得钱财也可造福百姓,才年年都让押镖前去,以往都不曾有事,今年恐怕也有贼人惦记这镖车里的官银,若是这样,我且不让镖局送了,都选十来个壮士军健送去就好。”
忍风说道:“大人,这却不可。”
贺州府问道:“为何不可?”
忍风说道:“如今马裘勾结歹人图谋镖车,正好将计就计,送到那黑松林时,差几个能人,待强贼动手,一发拿了,问个明白,追究下来,也能查到这幕后真凶是谁。若是此时不让镖局押送,只怕马裘疑心消息走漏,下次再查,都不好办了。”
贺州府这时已把脚步挪到桂花园里,这花蕊还未开放,他沉思一会,说道:“可这也是州府百姓的血汗钱,倘若被强贼掠去,也是心疼。”
又接着说道:“或是用稻草抹一层金粉可否瞒天过海?”
忍风说道:“只怕不行,这镖师常年走惯江湖,在那刀口枪尖上生活,心里贼精地很,若是放了稻草,恐怕也会走漏风声。”
贺一鸣一挥袍袖,当即决定:“好!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官且赌上一把!”
为了钓潜伏在水底下的大鱼,谁都清楚,这事贺一鸣绝对下了本钱,而且是巨大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