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以一把君子剑抹平天下大不平的人,不是早夭,便是被自己的剑给压垮了。”
“我们做人做事,不求顶天立地,只求个问心无愧,不行么?”
卢肖一脸的委屈,盯住了江常胜。
“其实吧,刚才就算你不对我说那些话,不求我,我也会出手帮这个姑娘打退那些贼人的,不会冷眼旁观的。”
“但我打心底希望动手的是我,站在前面面对危险的也是我。”
“你啊,有别的事要你做。”
“好好读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你真正要做的事情。”
卢肖听到这里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江常胜。
“刚才我出手拉你,并不是想要拦你,我不希望你失去善良仁义,但我更不希望你因为一些小义而害了性命,反而丢了对你而言更重要的大义。”
“人这一辈子,能够做好一件事情就很不容易了,想要一生都做好自己,太难了,小义与大义,往往是不能兼得的。”
“小结巴,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深晓大义,未来某一天更会主持天下大义的人,不是么?”
“你读的那些书,我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完。”
“你的聪慧学识,非凡见地与经纬谋略,很多很多我就
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你比我聪明,即使我不说这些话,你也明白的。”
“小义与大义,小理与大理,近爱与远仁,你未来的许多时候,都需要选择与取舍的。”
卢肖鼓着腮帮,眼眶里满是扑腾闪耀的泪花,也不知是因为身上太疼的缘故,还是因为江常胜的话碰到了他心里的某一寸。
他忽然一抹眼泪,呆呆出声。
“常兄,你脸上怎么有泪痕,你刚才哭了?”
江常胜一愣。
“你在说什么呢,我哭了?你想多了吧,我哪里哭了?我为什么要哭?”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多愁善感的小毛头吗?”
“幼稚。”
卢肖破涕为笑。
“常兄,你脸上的印子可骗不了人,你怎么了啊?”
江常胜对准小结巴的脑袋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还在这里多话,身上不疼了是吧。”
卢肖被一巴掌拍的龇牙咧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连忙不再吭气,乖乖地由江常胜帮他活络筋骨,疗伤化瘀。
半晌后,卢肖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江常胜一笑,“什么对不起对不起的,我把你当弟弟。”
卢肖露出结巴的牙齿开心一笑,“我把你当哥哥。”
“呦,这会儿又知道叫哥哥了?”
“刚才谁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来着?”
“谁说看不起我来着?”
卢肖闻言一脸囧色,结结巴巴起来,“唔…这个…刚才我,我那是激动了,说的气话…”
江常胜帮卢肖打理完身子骨上的伤后,卢肖起身看了那姑娘一眼,那姑娘此时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个人怯怯地坐在一边,眼睛里除了畏惧,还有茫然。
她弱弱地冲江常胜两人说了声谢谢,江常胜想了想,给她留下了五十两银子,紧接着便要和卢肖转身离开。
卢肖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了江常胜一眼说道,“常,常兄,常哥,要不,我们再帮帮她吧。”
江常胜叹了一口气。
江常胜很想戳着卢肖的脑袋骂他两句小孩子,书生气,幼稚,但他终究还是没开口,而是走到姑娘身前询问了一番,得知姑娘的情况后,江常胜微微皱了皱眉。
这姑娘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让人头疼,她从小是被别人养大的,后来养父养母出了一些问题,就把她卖给别
人了,后来被弄到这里来每天给客人们表演跳舞或是做小工赚钱,最头疼的不在这里,而是这个姑娘本身。
她是个傻子,脑袋有问题,智力残缺。
她的眸子里永远都是一幅怯生生的光彩。
你问她十个问题,八个她都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很迷茫,迷惘,无知。
你问她会干什么,她会跟你说她会跳舞,洗衣服。
你问她还会干什么,她不说话,站起身来就开始继续跳舞。
就在这脏兮兮的船舱里,昏黄的灯光下,随着微微摇摆的船身翩翩起舞。
跳舞的时候,她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变得异常的专注,这个时候她的身上会有一种光,一种说不出来的光。
终于,江常胜在跟她问了好几个问题后,有些头疼地打断了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跳了。”
江常胜瞅了一眼卢肖,悄悄地说道。
“弟弟啊,这不是你和我帮她一把,就能解决掉的事情啊,你也看到了…”
卢肖继续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江常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