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青压抑着情绪站在观台下方抬头道:“世,世子大人,请恕在下无知,刚才冒犯了您。”
江常胜眉眼是极冷酷的,派头是很足的,一摆手,“不知者无罪。”
徐长青继续恭声道,“世子大人今日突然光临,我等有失远迎实是罪过,您的到来,使得贱地蓬荜生辉,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人取上好的茶水过来。”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些客套场面就跳过吧,赐坐。”
赐坐两个字开口后,徐长青的第一反应是走上观台坐在江常胜的身边。
但是他被江常胜轻轻瞪了一眼。
下一秒,他低下头去,把椅子降到了江常胜的两个身位下方。
反倒是倪虹,坐在了江常胜右手处的位置,与江常胜平齐。
这一幕发生后立刻引来了无数人的小声非议。
即使搁在几十米开外,人们的话语听得也很清。
“西,西北世子,江常胜?”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西北世子怎么来徐氏剑庄了?”
“这里是徐氏剑庄,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庄主大人的吗?”
“他就是西北世子吗?”
“看起来好年轻啊,他奶奶的,年纪轻轻的这么大架子。”
“可恶啊,你看他那个嚣张霸道的模样,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么!”
“他今天是来干嘛的啊?”
“哼哼,世子又怎么样,世子就比我们尊贵吗?”
“凭什么要庄主大人磕头?凭什么庄主大人要降两个身位坐在下面?”
“你们小声点,人家可是世子,被人家听到就不好了。”
江常胜把这些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神态并没有半点变化,对于他来说,承受各种各样的话语和议论,不过是作为西北世子的一门必修课而已。
徐长青坐在两个身位下面的位置,脸色古怪。
观台上那把由浑石打造成的墨色交椅,十几年来都是由他独坐的,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觉得无比憋屈。
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见面就是让自己这个长他几十岁的一家之主下跪磕头,行礼,又在自己家赐自己坐位,真是,太难受了。
更难受的便是,江常胜不说话,他就不能随便说话。
他还得侧着身子,抬起头来一直看着观台方向,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徐长青看了一眼倪虹,眼神中有求助,有疑问,有一抹敌意,他希望从倪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可惜倪虹根本一点回应都没有,安静地陪在江常胜的身边。
徐长青开始冷静了起来,他开始思考,思考世子为什么突然驾到,思考倪虹和世子的关系。
当他看到江常胜异常温柔地看了一眼倪虹后,他的内心充满了震惊。
他一下子就肯定了倪虹和江常胜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再一想到倪虹之前说的那些话,他的眉头越来越紧,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徐庄主,今天冒昧前来,没打搅到你吧。”
江常胜轻声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世子大人今天能来,实在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如果我等有哪里做的不好,还望世子大人恕罪才是。”
江常胜一笑,“徐庄主,你可知道我今天为何前来吗?”
徐长青硬着头皮道:“在下不知,请大人赐教。”
“哦?你真的不知道吗?”
徐长青一脸难色。
“诺大的一个徐氏剑庄,你身为家主,对内,应该严于律己明察秋毫,对外,应该以身作则一视同仁,对下,则当体恤百姓关爱一方,对上,更当奉公守法报效祖国。”
“而你,非但没有做到这些!反而纵容下属包庇罪犯,放任子嗣,大搞个人崇拜主义和山头主义,简直就是知法犯法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江常胜一声冷喝,让徐长青顿时傻眼在了原地,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呵,你竟然大难临头了还浑然不知,果真是糊涂之极。”
“你以为本世子今天来干嘛的?。”
“本世子今天是来救你性命的!”
所有人彻底被江常胜震住了。
这一开口,噼里啪啦就是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徐长青的心脏差点都停止跳动了。
他又是惊慌,又是恼怒,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满头大汗的他连忙站起身来伏于地上,行君臣礼道,“属,属下愚昧,还请世子开教,救我性命!”
观台上的江常胜冷笑一声。
“我问你,两个多月前,你徐氏剑庄是不是和一个名为常玉的男子有过一场战事。”
“是。”
“我再问你,那常玉最初可有半点愧对你徐氏剑庄之举?那场战事,到底因何而起!”
徐长青目瞪口呆,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抬起头来看了江常胜一眼,紧接着垂下头去。
“回,回世子大人,错在于我徐氏剑庄咄咄逼人在先。”
“恐怕不是咄咄逼人那么简单吧,现在整个江城传的沸沸扬扬,谁不知道是你们徐氏剑庄的人心胸狭隘,一意孤行,害人性命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