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圃山看着沈黎,没有立即开口。
沈黎:“……?”不是,他不说话她很害怕的好不好?本来就是一副阿飘的样子,还不说话,这不是故意吓人吗!
丁圃山做好了心理建设才开口:“那小子说,他很想你,问你想他吗?”
沈黎不可思议:“……就这?”
丁圃山生无可恋:“就这。”
沈黎同情地看了眼丁圃山:“辛苦你了。”
好好一个金手指随身老爷爷,却要干信差的活……不过别说,这方法还真不错。
丁圃山被沈黎的话安慰到了,正想在这好说话多了的小丫头面前大倒苦水,就见她举着手里的纸对他说:“麻烦你把这些背下来,说给阿泽听。”
丁圃山:“……”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碍于段清泽的淫威,丁圃山只能老老实实将几页纸都背下来,好在对于曾经的修士来说,这并不难。
只是在回去前,丁圃山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忽然抚着长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道:“小丫头,老夫同你有缘,有心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
沈黎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迷惑表情看着丁圃山。
丁圃山道:“是,老夫知道你身边有那小子了……但那毕竟是不一样的,老夫曾教过徒弟,他们在老夫的教导下那修为可是突飞猛进。而那小子一见便知不会教人。”
沈黎反驳道:“不,他教得很好哦。”
他耐心细致地修正她的修炼错误,令她的修炼可以更快更安全,没有比这更好的指导了。
丁圃山自负道:“你这是没有见过真的好师尊是怎样的。”
沈黎道:“是指那种死掉给后辈空出位置的好师尊吗?”
丁圃山:“……”这小丫头也很气人!
他忍着气无视她的挑衅道:“真正的好师尊,就得是老夫这样的。小丫头,只要你拜老夫为师,老夫定会传授你毕生绝学。老夫的独门修炼心法,当初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沈黎道:“死掉后寄居在玉佩中的绝学吗?”
丁圃山气得忍不住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沈黎笑了一下:“我觉得前辈你有点不安好心呢。”
小说归小说,虽然她也经常心里调侃他是随身老爷爷,但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么能去相信这样一个陌生人?她在这个世界属于弱者,不小心点就凉了。
丁圃山哑口无言,这小丫头明明是个真正的筑基,不知道哪来的直觉。
“不学就算了!老夫还懒得教呢!”他不好再耽搁,匆匆离去。
沈黎见丁圃山离开,又将注意力落在那几张纸上。
丁圃山回到段清泽那边,不等段清泽询问便把刚才背的一口气说出来。
段清泽等他说完,才沉眼冷声道:“怪不得被打成现在这鬼样子,连小小的传信都做不好。”
丁圃山不乐意了,虽然他确实对于当信差一事不爽,但不是做得挺好的吗,那么老长一段话都背下来了!
他理直气壮地反问:“老夫漏掉什么了?”
段清泽道:“我让你问姐姐她有没有想我,你拿到答案了吗?”
丁圃山回忆了一下,他问了,然后那小丫头的回答是,就这?
这位分神大能的元神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他怎么真的就连信差这小小一件事都出了差错。
段清泽不耐烦地说:“还愣着做什么?再去问。”
丁圃山很憋屈,但还只能老老实实再飘去见沈黎。
林之存继续看着花奉生,不闪不躲,不畏不惧。
沈黎这个货真价实的筑基反应也跟红鸾二人差不多,而在看到段清泽变了脸色的同时,她一把抱住他,仰头看着他不停给他使眼色,是为了稳住自己,也是为了防止他也施放威压。
真可爱,让他想紧紧抱在怀里不撒手。
段清泽冷漠地欣赏了丁圃山的惨状好一会儿才收回神识,森冷的双眸盯着他道:“别打姐姐的主意。”
花奉生迈着精致的步伐走至亭内,具有倾略性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
孟宛应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道:“这次的货太少了,怕花楼主不好应付尤楼主和何楼主,我听吴震群说,之前还盯上了几个备用的货物,离得不远,让他再带人出去一趟,明日便能带回来,好歹让人数好看些。”
沈黎曾有一段时间破罐破摔默认了当时心智尚小的段清泽的亲密举动,但这会儿他心智也大了,她着实无法再习惯,下意识摸了摸泛红发热的耳垂,小退一步离他远了点。
花奉生:“……”此人必定要进徵楼的,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好说。
沈黎发觉角楼里庭院很多,此地跟之前他们经过时看到的都不相同。
二人边走边说话。那女修比花奉生高小半个头,每次看他都要微微下移视线,但偏偏她的目光中满是缱绻爱意,以及对爱人的崇拜,看着略有些滑稽。
此刻他的眼神直接而热烈,像一道阳光直射下来,可以照见阴影中的一切。她怕他看穿她的夸奖并不全然真诚,怕他看穿她想要逃跑的小心思。
花奉生与孟宛已走至亭子边,孟宛看了眼亭中的人惊诧道:“怎么才三人?”
再看花奉生,确实不怎么热情,但他既无厌恶,又愿意跟孟宛说话,应当也不是完全无意。
他冷笑:“离开?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你先回吧。”花奉生道。
段清泽道歉,还想亲亲沈黎手上的指甲印,被她用力挣脱,他却笑得露出雪白牙齿。
其实她也不怕被人发现她在搜集信息,但总要意思意思藏一下。在段清泽彻底忍不住暴露前,她这边还是能遮掩就遮掩,毕竟她也很想抓住幕后的阁主,让对方得到应有的惩罚。
林之存默默跟上。
“我喜欢姐姐这样夸我。”他垂眸看着沈黎的双眼,嘴角微勾肆意一笑,“但我更喜欢姐姐只看我。”
他们好像完全不怕他,不怕这里!
说完她又想到段清泽之前吃方函的醋,怕他的独占欲还包括同性,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沈黎:“……?”别急什么?再说什么?他好歹看看她的眼色啊,这么看不懂的吗!
金丹期的林之存只是微白了脸,身形依然如同先前一般挺拔如松。
最后是段清泽,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花奉生,只是掐了掐沈黎的手,不愿她如此看花奉生。
花奉生心中点评,若能继续保持这般清冷仙君的模样,能惹得不少女修甚至男修一掷千金,那便不能太过打压。
段清泽面上正带着浅笑,闻言看了丁圃山一眼,庞大的神识便朝那小小的元神碎片挤压而去,丁圃山痛苦地惨叫出声,又被段清泽用隔音阵法隔绝。
沈黎朝花奉生灿烂一笑,好似春花烂漫,天真无邪。
孟宛垂下视线,这话花楼主可以说,她却不能接。
姐姐很胆小,很谨慎,这般小心翼翼的姿态,如同他曾在太崇秘境抓过的灵兔,离开窝时探头看一眼又缩回去,再看一眼,再缩回去,如此几次才会安心离窝。
丁圃山气哼哼地走了,把沈黎的话转告给段清泽。
孟宛浅笑:“我很愿意为花楼主分忧。”说完便行礼离去。
“伍君是怕丢人不敢回来吧?”花奉生冷笑,“堂堂元婴却屈居金丹之下,这回只是去抓几个筑基还受伤了,他怎么敢回来?”
拂意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食盒,沈黎闪身让她进来,哪知后头还有其余的女修,也拿着几个食盒,笑着跟她打招呼。
确实,他前一刻才答应她,会尽量忍耐,但他这会儿也确实忍不住了。
这一放属于洞虚的威压,可比语言的挑衅货真价实多了,只能直接开打。
段清泽旁若无人的举动令红鸾二人脸色很是不好,但她们只是冷冷地说着“跟我们走”便在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