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都过去了。”李彦缓缓松开了她，抬起手指，为她掸去眼角的残泪，嘴角牵动起一抹畅然微笑，“更何况，如果不是你，我早在临淄城就已经毒发身亡了。是你挽救了我的性命。”

姜乔胸中怨郁之气一扫而光，也露出了一抹嫣然笑意。

“我想通了一件事。”李彦凝望着她，柔情似水。

姜乔问道：“什么事？”

“六国覆灭，天下归秦，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解脱了，你不再被姜氏王族所累，我也不必再为赵国而战，我们都获得了自由。”

“是啊，”姜乔追忆往事，却恍如隔世般遥远，“姜氏齐国早已灭亡了一百多年，赵国灭亡于昏君佞臣之手，冥冥中似乎都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我们却要逆天意而行，为之活得这么累，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彦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一团暖意传来，霎时暖彻了她的全身。“素素，我们归隐吧。像寻常人家一样，就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或者归隐于市朝，购置一两处地产，经营点小本买卖；或者归隐于乡野，结庐为家，与田园桑麻为伴…”

“…都听你的。”她的脸颊上重新绽放出了笑靥，如湖面上一处浅浅的漩涡，恬静而美好。

李彦扫了一眼茅庐四壁。“收拾东西，我们这就下山吧。”

天空蓝得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犹寒的东风吹拂天地之间，绿意正在各处不显眼的角落悄然萌动

。衰败了一冬的枯草丛中，几根青草悄悄冒尖；溪涧坡旁，春笋纷纷破土而出；光秃秃的柳树枝条上，缀上了毛绒绒的嫩芽。

他牵着她的手，一起翻过山岗，穿过枯木林，越过荒芜的田野。

东风拂面而来，寒意在肌肤上流走。日上三竿，春阳在一望无际的山林田野间播散暖意。

正是一年候鸟北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