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福持剑直刺,噌的一声,斩开迎面而来的箭矢。
那一支黑色的箭矢一分为二,嗡鸣着擦过杨有福双耳旁飘扬的发丝。
可他手里的剑并没有停,戳断硬木,切开紧弦,斩断四根松弦的手指,最后抵在坚硬的颅骨侧方。
“你……是……”
杨有福轻轻送了下剑,那声音噶然而至。
他知道那人想说,‘你……是……魔……’
原本,杨有福很想让他多说几句,可听到他要说那个字,还是死了好点。
杨有福收回剑,小心的擦干净剑刃上的血,看着那个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他转身之际,看到那人颈前悬着小牌,亮闪闪,似为亮银所铸,伸手拽,下,揣入怀间。
等他人转过了身,这才自语道:“你说的很对,我就是鬼,那催命的鬼!”
……
直到此时,杨有福才觉得全身如抡了一天大锤般酸困难受,可心里却异常舒服,毕竟离云府又近了一丝。
他环首四顾,一地残尸,看来今日得坏了规矩,毕竟没法让他们入土为安。
想到入土,杨有福突然想起出发前在马车里放着的铁锨和镢头。
他才记起,跟随齐爷入城时忘记了马车。
那马车可是白玉鸣的,看来又得欠他一个人情。
……
杨有福沿着朝阳大街继续向前,再也没了奇怪的声音,就连哪些野猫野狗也没了影踪。不知是不是比街上的血腥味吸了去,唉!。
等到距离明德大街拐角数十丈处,杨有福这才放慢了脚步。他深吸一口气,背上包裹着黑布的长剑,一步步向前走去。
毕竟,明德街向北还得走十里地,没了马车,急不得。
……
杨有福原以为明德大街定会有一场恶仗。可等他朝北行之时,却发现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如木桩般杵着,一动也不动。
等看清了,才发现是武隆城城防司的兵卒,银盔银甲,威武异常,但全是样子货色。
这一下,杨有福有点作难。若这么一路杀过去,不知道明日这城里又得多出多少幽怨和哀嚎?
只因这城防司的兵卒大多全是西城里的苦命人,那里杨有福去过,日子过的又苦又甜,家家户户都绷着一根弦。
这弦要是断了,家就塌了,那还有的日子。
想了想,杨有福还是决定避着走。
于是他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不停的穿过大街又穿回去。如同一个调皮的熊孩子,想要摆脱开追在身后的一双眼睛。
也许是,杨有福真的运气太好;也许是,那些城防司的兵卒全都是瞎子;或许是,刚才一战之后杨有福真的变成了鬼。
无论是哪一种,最终总算顺了杨有福的心意。以至于一路北行,他自个儿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还好,今日烈日当空,脚下的影子似孤魂般吊着,否则,杨有福真以为自己变成了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