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陈之归轻叹一声,“他的眼神里面好像有痛苦之色。”
花三静静地紧跟着陈之归,听到他的话语也没什么反应,能够看到陈之归似乎有些情绪不佳,她觉得很自在。
陈之归大概能够理解花三的心思,不过少见的没有出言刺激她,只是继续走着,她也习惯性的跟着,走了一夜。
......
花三看着天色渐渐亮了,他们也远离了昨夜那诡异的地方,后面陈之归偶尔也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过她自然不会理会,除非是陈之归发号施令了,她才会用一贯让他恶心的笑容回应一些敷衍的话语。
哪怕心里对于陈之归走夜路的行为有些郁闷,可也没有表露出来,或许她也习惯了将情绪深埋起来,她一向是看不懂陈之归的,有时候觉得他还有些人情味,但很快会被推翻,面对很多事情他都理性的可怕,似乎生命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普通”。
生老病死,再普通不过了,他们拦我的路,我就杀了他们有什么不对?
就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人,就冲上来要杀人,杀人者恒杀之的道理只有死过一次才会明白,我如果没有杀死那些人,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记起自己曾经失败的刺杀经历,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对陈之归动手?
斩草除根很难做到绝对,毕竟陈之归现在还是一个人,如果他真正绝情,也不会让花三跟着自己了,只不过她并不理解。
就像她现在不理解一样。
“你走吧。”
陈之归转过头看向花三,说不出来的冷漠,就像说着很平常的一句话,花三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朵被抛弃的花,被亵玩够了就随意丢在路边,也不管谁会不小心踩上一脚。
“接下来的路很危险,不想死就滚远点。”
花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昨夜就开始有些变化,今晨则又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还是说,这又是一次考验?他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所以决定将我放了,然后杀死我的家人,让我后悔一辈子?
这种可能性在她的心里渐渐占了很大的比重,以至于忽略了一些很简单的事情。
平日里陈之归除了偶尔言辞冰冷之外从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现在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正要去做,总不能带着一个累赘吧?更何况,她也挺可怜的。
陈之归看着陷入沉默的花三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放你走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很危险,不仅仅是对你来说,甚至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我当初带你离开,也是因为看你可怜罢了。”
花三抬起头来,“可怜?”
陈之归轻轻抿了抿嘴,好像看着她的脸就心里感到阵阵不忍,浓浓的保护欲在滋生。
“城御府早在当初我带你走的时候就已经被灭门了,惨状骇人,应该是一路上对我出手的那些人干的,赵护与他们也是一路人,我现在要去调查这些事情和赵家有没有关系,很可能赵家此地的分家已经成为了那些怪物的一个窝点,身为赵家之子在大哥的洞房日里杀死了亲哥哥,这种事情居然会被容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值得在意的,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带你离开了吗?”
陈之归转过身去,不去看她,继续说道:“如果我当初不将你带走,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从没想过要你的报答,你可以直接离开,如果还是想要杀我的话,你也得先活下去,放心,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啜泣声像是终于压制不住了,但哭的那人好似还想要克制自己,她厉声道:“你骗我!”
“如果真的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上路?!你早就可以将我放走的,难道你还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感受吗?!你是一个恶魔!疯子!”
陈之归冷冷的笑声让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抱着双膝被陈之归背影笼罩在晨光之下......
“因为我想要的就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啊,绝望吗?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希望被人狠狠踩碎?”
急促的呼吸声让陈之归慢慢闭上了眼,始终背对着她,但是身上有无形的威压扩散,使得她难以做出任何行动。
“我说过了,想要杀我,就好好活下去吧,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随意可以踩死的杂草罢了。”
陈之归用力碾了碾脚下的一株杂草,说道:“好自为之。”
......
悲怆而疯狂的哭声慢慢小了,陈之归的神识在哭声停止的时候也随之远去,御剑在高空疾驰,他打算直接前往赵家分家所在,赵护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难道他们就没有做出一点反应吗?之前赵护大哥之死,还有花三的逃脱似乎都发生的无声无息,他甚至都怀疑所谓分家是否还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