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
朱姓女子带着千般娇媚,万般酥麻,无限崇敬的轻唤了一声。
直听得一旁的王冒,连骨头都酥软了,甚至先前对于顾子复的敬意,此时都隐隐化作些许嫉妒。
“琴棋书画,古今杂谈……渊深若海,不曾想女郎竟能一一精通,当真愧煞我等男儿!”
顾子复带着些许叹息的轻轻摇头,仿佛一块不开窍的木头一般,未曾注意到那朱姓女子的勾引,反倒是因王冒言及朱姓女子之才学而大为赞叹!
与此同时,他虽面若无物,但心中之警惕却是迅速提升至最高,此刻,在这些时日以来磨砺出的敏锐感之中,他隐隐能够感觉到——
有两道透着阴狠与贪婪的目光,自那朱姓女子眼眸中射出,此时正带着些许惊疑不定的、冷冷的盯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观察!
越是在此等之紧急情况,顾子复越是纹丝不漏,一派淡然,于恍若无事之余,甚至犹有余力,或是与王冒交谈学业,或是与陈氏论乡民生活……
甚至便连那朱姓女鬼,他也没有半分疏漏,偶尔与其谈论琴棋书画,野史杂谈,但见其长袖翩翩之际,桌上众人竟是无一遗漏。
“先生谬赞矣。”
暂时未曾发现破绽的朱姓女子收起心中之恶意,娇羞一笑,“妾之学虽博,然杂而不精,难登大雅之堂,岂能与天下男儿相媲美。”
王冒闻言,立时如吃了激素一般抢着开口献媚。
“顾师学问渊博,方圆千里,谁人不知?他所下之评语,岂能有假?我王继之在这毓源县也是一个才子,但对姑娘,却是甘拜下风!”
“正是,非我夸言,女郎之学识、言辞,确实世所少有。”
顾子复以楞头青般的状态点了点头,旋又见陈氏因那王冒之话语微微低沉,当下又道。
“王生你之福运亦是世间少有,外得红颜知己,可与之吟诗作赋;家有贤良淑德之妻,又精于庶物,温文尔雅……”
“得此二女,学生此生无憾矣!”
王冒虽是颇为好色,但却非是喜新厌旧之人,此时听闻此言,顿时不由大笑。
在他左右两方,陈氏自是早已霞飞双颊垂首不起,而那朱姓女子则似怨非怨的撇了一眼顾子复,方才低下头,默然不言。
看似平淡的一顿饭,待到众人酒足饭饱,已约摸花了大半个时辰,饶是近几日以来,顾子复远行千里,多受磨砺,体能大为上涨,
此时于勾心斗角之际,背心之汗水,亦是隐隐浸湿了亵衣!
不过此刻,不仅是王冒心中的些许嫉妒、陈氏心中的忧愁被其随意化解,便是那朱姓女子的惊疑、窥测与试探,尽被他化解于无形。
那朱姓女子心中,虽是难免因顾子复好似一呆木头般不吃她的魅力,而隐生恶意,但却不再如先前般,似要立刻夺走他的性命!
抿了一口饭后清茶,顾子复没有再去注意那朱姓女子,而是尽量令自己平淡得恍无其事的样子,向王陈夫妇开口告辞。
“王郎、王夫人,此番承蒙二位之精心款待,顾某不胜感激,只是身上尚有要事,须即刻前往鄯州,不能在此久留,还望二位见谅。”
“啊?”
陈氏与那朱姓女子同时惊呼一声,似是颇为吃惊。
不过陈氏口中,仅是诧异与可惜之意,而那朱姓女子虽掩饰的极好,但顾子复却能清楚地感知出,她的恶意再度大增。
时值春季,顾家之正堂虽称不上冬暖夏凉,原本亦是颇为暖和,但此时随着顾子复的告辞之语,却似有一股阴风鼓动,冰冷入骨!
“不过一夕午食而已,何足挂齿,先生之要事,自然最为紧,是学生非要留您,耽搁了您的时间。”
王冒对此早已知晓,自然并不怎么吃惊,反而因那朱姓女子对于顾子复那近乎毫不遮掩的好感,心中早已是嫉妒至极,巴不得他立刻离开。
“只是此去鄯州,路途遥远,不知何日才有再见之时,还请先生多多保重,他日归来之时,王继之必邀全族共为您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