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炽神色有几分松动,正如羊献容所感知的那般,他是个性情中人,本不愿受世俗牵绊,可逼到了这个位置上,他不得不考虑晋朝,这是他的责任,因此他明白她的迫不得已,也理解她与爱人分隔两地的悲哀,只是他要确定,羊献容并不是刘曜安插在晋朝的一枚棋子。
“去年,他进了金墉城?”司马炽问道。
“是。”羊献容坦言:“不过是担心我而已。”
司马炽回想当时之事,先是金墉城守军来报说城内混入了奸细,其实这也并未引起东海王和他的重视,金墉城不过一处监狱罢了,即便混进去什么人也拿不到什么军情要事,没几日守军再报说混进去的人被抓了,依旧没有引起重视。
再后来,他们抓到了一个汉国安插在洛阳的奸细,搜出了来往密函,发现刘曜曾往洛阳来过,对比时间才发现那个混入金墉城的人很有可能是他。这让东海王发现了巨大的机会,也让司马炽有了危机感,他怕自己暗中帮助的是个心系敌国的叛徒。
羊献容面对司马炽审视怀疑的目光,开诚布公地说道:“我与他做下一个约定,将来不管是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们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自己的逍遥生活。”
“你不会帮他?”司马炽仍有几分怀疑。开心
“不会。”羊献容肯定地说,随后又道:“但日后你败了,我亦不介意做个汉国人。”
司马覃盯着羊献容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巴掌,由衷地说道:“跟嫂嫂聊天真是痛快,嫂嫂既然这般坦诚,我也不妨相信你,说不定以后我败了,嫂嫂还能跟刘曜求求情,让我带着我那些妃子们去过你口中隐居避世的平淡生活。”
“陛下说笑了,”羊献容笑道:“我是个不足为道的妇人,既帮不上你的忙,亦不会拖你的后腿,日后也不在乎史书的评价。可您不一样,您是皇帝,万民的表率,若有一天你败了,只有一条路,殉国。”
司马炽愣住了,皱皱么,连连发出“啧啧”的声音,摇头指着羊献容,道:“你这人真真无趣。”
“陛下信我了?”羊献容问道。
“信。”司马炽说道:“我甚至甚为欣慰,嫂嫂同我一样重情重义,想来我以后不会在这宫中憋闷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