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他已然是全身酸软,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看见羊献容起身欲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便抓住了她的衣裙一脚,难得地撒起了娇:“姑姑再陪陪我。”
羊献容摸了摸阿齐的头,复又坐了下来。阿齐累极了,再加上身后上了药好些了,不多时就沉沉睡去,羊献容这才再次起身,又交待了章回留在这里照顾,动身回了显阳殿。
羊献容想了两日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太子太傅人选,倒是念儿的一句话提醒了他,现成的人选怎能放着不用?就在羊献容发愁人选之时,念儿突然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她虽已经六岁,可是尚未开蒙,所以羊献容有几分好奇,问她在看什么,念儿笑嘻嘻地指着书上的一个字,念道:“容。这是娘亲的名。”
羊献容高兴地将念儿抱起来,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问道:“念儿是怎么知道的?”
“大舅舅教我的,他说他是教书的先生呢。”念儿歪着头,一本正经地问羊献容:“可以让大舅舅做我的先生吗?我想识字。”
羊献容如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现成的人选摆在那里,她竟然为此苦恼了这么久。在钱塘时,司马覃的功课也是羊附教授的,他虽非什么当朝名家,可自幼苦读书,学识渊博,更何况他对朝局一向有自己的见解,治国治军方略更是受到过长沙王的赞赏,若不是他无心朝政,为官做宰也必是能留下名讳之人。再说司马覃也喜欢羊附,跟着他时课业长进不小,让他再来带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羊附愿不愿意进宫羊献容不考虑,他再为难他的儿子也在这里,他最看重这个儿子,将他放进宫来本来也不放心,现在能有机会进来陪伴,他当然是乐意的。为难只为难在如何让司马越点头。司马越在司马覃身边安插的全都是自己人,若是日后司马覃登基,司马越也可以将他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师傅又是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一环,他愿意轻易地将这么重要的位置让给羊家的人吗?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想到这,羊献容便派人请来了司马宣华,两人一合计,决定先回羊府商量后再想办法。司马乂当政时,羊献容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宫,现在司马越当政,羊献容便有了几分顾忌,想了想,让人通知了羊挺,名义上是请他安排护卫,其实就是通过他知会司马越一声,也想通过此事看看司马越的态度。
谁知,司马越答应地非常爽快,还客气地派人到了显阳殿,说皇后要出宫,自是要保证安全的,已经让羊挺安排了护卫,什么时候需要便随时候命。司马越的态度让羊献容甚为奇怪,从她们进洛阳开始,这位神秘的东海王便对他们避而不见,且防着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可是自司马炽请求废去他的储君之位开始,司马越的态度好像就发生了变化,不仅火速册封了司马覃,还让一直被安排在长安的冯杭回了洛阳,而东宫闹出了换师傅的动静,司马越也没有什么脾气,甚至派人安抚,对于羊献容要求的太子亲往胡府致歉也说君臣有别,没有必要,甚至胡府上下也被他安抚好没有了异议。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司马越在对羊献容刻意亲近,就算目前仍打着幌子不见她,可这仍旧让羊献容迷惑,东海王在打算些什么?
尽管疑心,可眼下要紧的事情是给司马覃寻师傅,羊献容压下自己的疑惑,定了第二日出宫回羊府,家里有羊附和刘凌,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能为她解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