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原由?”

苗秀姝点点头,又望了一眼前面穿着白衣的男子,想到脑海中另一个喜欢着白衣的男子来,“还提到了宣章的事情”

她眼里起了淡淡忧愁,范公子还是没回过头,牵着骏马继续走,避开她的话题,淡淡地开口道:“咱们快点下山吧,一会天色得晚了”

苗秀姝一呆,有些诧异又像是有些习惯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回过神来后,她继续牵着马跟在他身后走着,快到山脚时,她突然开口道:“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范公子一听,停下脚步,看着山脚处风景,淡淡地开口道:“我,还是我”

只是这么多年来,心态慢慢变了,还可能心里的人,也慢慢变了。

听见他这般说,苗秀姝的嘴角露出了苦涩。

女子的心思大抵都是最细腻的,你若是待她不似从前那般,她只要细细一品,便能察觉。

从前他听见她说起宣章时,他总是会宽慰她;她说起他们之间的谣言时,他也会宽慰她。

可如今,他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一般,不仅如此,他回来已经两年了,就近些时日找自己找得频繁一些。

她轻叹一声,到底是不一样了吗?

还有那些蜜饯,那东西她不爱吃,可是他这最近已经不知道买了多少回了,问了他,每每又都是那一个缘由。

还有前些日子他送自己的素色桃花银簪,她明明喜欢的是梅花,不是桃花,他难道都忘记了吗?

还是说,他没忘,可也不在乎了?

是因为他和崔家小姐定亲了吗?

所以心里越发没有她的位置了?

苗秀姝叹了口气,又道,“你喜欢,那崔家小姐吗?”

喜欢?何来喜欢?

范公子站在前面没动,半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苗秀姝。

喜欢?

喜欢崔家小姐吗?

何为喜欢?

谁来告诉他?

这门亲事本就是他母亲一手操办的,他若是不从,母亲就以死想逼,还信誓旦旦说,只逼他娶崔小姐这一回。

而定亲半年,他连崔小姐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就连定亲那日他也只是远远地了一眼那崔家小姐。

山间的黄昏越来越快,恍然间,天色又暗了许多,周围的山林树木的影子开始都变得黯淡了,两人之间没有再说话。

静静的,了无生息般,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就随着这黄昏一般已经落下。

苗秀姝就站在他的身后瞧着他。

突然心生悲凉萧瑟来,眼前的这个男子瞧着依旧风流倜傥,相貌也甚是俊美。

可不知何时起,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是喜欢他,她也知道她只把他当作好友看待,可是,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他的陪伴和呵护。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好像,等某一天,他终究不会再陪着自己了,也不会再呵护自己了。

是因为订亲了吗?

想到他要别的女子成亲,也要去呵护陪伴别的女子,她心里总有一丝怪怪的滋味,这怪怪的滋味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却也不像疼痛啊。

这座山脉离登州城里不远不近,两人瞧着天色越发暗了,只好赶紧又登州城里赶。

那范府在登州街道正南边,院子不大不小,但景色别致漂亮。

范府中要属范夫人的院子是最为奢华的,她房中不仅摆满了奇异珍品,还挂了几幅绝笔书画,据说那些都是范夫人自己的陪嫁,是范夫人昔年跟随范老爷下登州时一并带来的。

范府的朱红大门打开又关紧,一名穿着白衣的男子瞧着天色,经过回廊,挂在回廊中的红色灯笼已经点亮可供照明,他又经过三间垂花门楼,再路过雕梁画栋的院子,又穿过游廊,这才进了自己的院落。

他的院落两边有奇花异草点缀,男子又进了正房,很快便有丫鬟小厮上前服侍。院中一名小厮悄悄瞧了一眼自家公子进了正房,立刻匆匆忙忙往范夫人的院中赶

公子回府了的消息很快就到了范夫人院中的丫鬟耳里,然后再传到了范夫人的耳中,正坐在正房软榻上的范夫人听了消息,放下手中书籍,唤了人,开口道:“去,把公子请过来。”

“是,夫人。”

房中大丫头听了范夫人的话,连忙应了退出正房去外间吩咐跑腿小厮去请大公子。

没一会范公子便得了消息,又吩咐让丫鬟侍女服侍自己换了身干净长袍来到了范夫人的房中,恭恭敬敬地请了安。

范夫人挥挥手,房中三三两两丫鬟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待到人群退却后,范夫人才重新抬起头打量起已经自顾自地坐在左边雕花梨木椅上的范文书。

她开口道:“你今日一早又是去寻了苗家那姑娘?”今日她可一早就听说他出门了。

范文书只笑了笑,没回母亲的话。又瞧着母亲房中摆件,多瞧了两眼对面墙上挂着的书画。

“你已经定亲了,有些事情,该注意的便要注意,你若是这般做,置那崔小姐于何地呢?”

范文书低下头,并不说话。

“为娘总是不懂,那苗家姑娘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番呢?”

范文书低着头,又抬起头,轻声道:“母亲大人不用操心,我自己的事情,我是知晓的。”

“你知晓的?你!”

范母一手扶上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她那张鸭蛋脸面想到自己的独子和那姓苗的,连连叹了三口气,她头上戴着明玉琉璃簪,镶珠银簪,白银缠丝双扣嵌红宝石步摇,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你是如何知晓的?”

“你既然同意了娶那崔家小姐,你就该有大丈夫的担当。”

范夫人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

“文书,不是母亲逼着你娶你不喜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