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路便潜藏了这座港口城市黑暗下的另一面。
它们的起点源头,就是邻在龙德海港南边的“老码头”!
将近凌晨,十二盏二十米高的照明灯塔完全照亮了老码头仓储区。
东、南、北开三面大门日夜不停都有货车出入,这里是龙德市里没有日夜之分的几处热闹场地之一。
之所以西边通车流,是因为这里连着那条供养着“老码头”各家堂口近百年的老商街。
这个时候,“老码头”里还没睡的人都只会关注那些养活着他们的车货,没人会在意那道将商街与仓储区隔开的青石砖墙。
更不会在意砖墙北面尽头处那座陈旧荒废的破水塔里,依稀闪着灯光…
“你还挺会找窝的。”
卓霖掀开窗帘一角,用望远镜扫视着整个仓储区。
他已经在这间位在水塔最高层的小房间里呆了大半夜,整个仓储区的地形都已经烂熟于胸。
“王瞎子会在店里打地洞,我也得在外头找个清静的地方。”
狗子说着,从小床边的破木箱里拿出包干脆面和矿泉水扔给了卓霖。
卓霖接在手里,把矿泉水夹在腋下,啃着干脆面说道:“老码头的人现在是真懈怠了,这地方以前都是24小时都有人望风的!”
“望风?”狗子拍了拍屁股下面单薄的木板床道:“没见过望风的,我是跟着豁嘴发找到这个地儿的,一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一个灯泡,一张床,一个破箱子,这破地方有什么风好望的?”
“那你肯定是坏了豁嘴发的好事,他跟王瞎子可是‘老码头’最出名的一对…”卓霖不再说下去了,对着儿子说老子终归不太地道。
“出名的老色鬼,我都知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不用不好意思,你刚才说望风是怎么回事?”狗子满脸轻蔑的瞄了卓霖一眼。
卓霖席地坐了下去,拍了拍旁边陈旧青石和红砖杂列的墙道:“龙德这地方没那么消停,早年间闹水匪就没停过,‘老码头’以前也没不像现在这么消停,这个水塔解放前是座碉楼,破四旧的时候被砸了,后来又添了砖重建,再建成碉楼肯定不行,所以‘老码头’的人就修成了水塔的样子,安排人在这上面望风。”
“嘁,现在‘老码头’都跟了水匪的姓,还用来防谁?也就是豁嘴发没事儿爱来这儿‘打野战’,我连
着扔了两条死狗之后,连他都不在来了。”提起如何抢占了这个“地盘”的旧事,狗子颇为得意。
“豁嘴发的堂口专收保护费,后来开了保安公司,在‘老码头’这么多堂口里也算是兵强马壮,横杆子的一路人马。
他跟王瞎子臭味相投,才不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以为那些小把戏能在这些人面前使?
如果你爸没有背着你跟那些堂口打招呼,这地方你占不下来!”卓霖缓声说道。
“我没爸,而且你也别再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听着卓霖又一次用“你爸”称呼王瞎子,狗子强忍了大半夜的火气一下就蹦上了头。
“我以为你是个汉子,要干了方国正那条老狗给老齐头报仇,没想到你也是废物,我知道警察跟方国正都要对付你,看在你帮我报过仇的份上,你吃完东西就赶紧滚蛋,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狗子气哼哼的躺了下去,身子撞在床板“咣咣响”,他用发着霉的被子捂住了脑袋,闷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