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眨眨眼,想问句你干嘛要给我写信?
他们又不熟,至于吗?
想是这么想的,她微微一笑,嘴上却说:“好呀,只要收到你的来信,我会写回信的。”原以为话题就此结束,谁知,程隽朗忽然又说:“我有忘记很重要的事。”
这可把叶夏弄得越来越糊涂了,她好看的眉头微蹙,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不解”,就听程隽朗的声音自唇齿间缓缓溢出:“你去过京城吗?”
叶夏摇头。
“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这句,程隽朗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天边的云朵发怔。叶夏这会儿却在思索程隽朗那句“我有忘记很重要的事”,该不会是……有那个可能吗?
“陆向北。”
她在试探,身旁的男孩儿听到她唤的名字,疑惑地看向她:“陆向北?他是谁?”
为何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呢?
没从程隽朗眼里看到她要的信息,叶夏心里禁不住苦笑,是她想多了么?
半晌没听到她再做声,程隽朗把目光挪回天际。
考虑到江安两口子还要上工,程爷爷几人临近下午一点,别过叶夏一家,坐上车返回县城。
“大队长,那车上做的是你家亲戚呀?”
聚在叶夏家院门外看热闹的人不少,见吉普车驶远,有人就问起八卦来。江安摇头:“不是。”
在他音落的瞬间,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随之响起:“车上坐的可是大人物,人家来咱们是专程感谢夏夏的。”
这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村里的“事事通”王婶子,她绘声绘色地对周围说:“我家不是住在村口嘛,那辆小汽车开进村,
突然就停在我家院门口,跟着从车里下来为老干部,问我夏夏家住在哪,我当时随口就问那位老干部,找夏夏什么事儿,就听那位老干部说夏夏在昨个救了他孙儿一命,他们一家人今个来找夏夏,是专程登门谢谢夏夏。”
“夏夏昨个有在县上救人?我滴个娘呀,咱们夏夏咋就这么厉害呢,前面救了咱大队人一命,部队,是救了很多很多人一命,昨个去县上看病,又救了一个小孩一命,看来,夏夏真是个有福气的娃儿!”
“对对对,夏夏是个有福气的娃娃,大队长,你家夏夏是个福娃娃,日后咱们大队沾着夏夏的福气,没准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啦!”
“大队长,你家夏夏长得又好看又乖巧,而且心地善良,我看哪,宋家兴许说得对,你家夏夏八成就是个福娃娃,能抱有咱大队的人不饿肚子呢。”
看热闹的社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尽在江安两口子面前说叶夏的好话,听到江安和林兰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了。他们家闺女有没有福气,
不需要旁人操心,这一个个给她闺女按上“福娃娃”的名头,要是过个十天半月,长点过个一个月两月,等不来救济粮,大家又饿起肚子,难不成都求到他们闺女面前来?
抑制住心底的复杂情绪,林兰笑着应付社员们两句,转身就招呼江安和儿女们回院里。
热闹看完了,除过羡慕还是羡慕,见主人家都回了,围观的社员方四散而开。
“这麦乳精给爹娘那送一罐吧,留下一罐给孩子们喝。”
林兰将程家人带来的谢礼一一摆放到桌上,看着两罐麦乳精说了句,须臾,她又说:“夏夏,你看,这多半是程老夫人给你买的,去试试,看合身不。”
打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裹,看到里面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红色无袖连衣裙,林兰眼睛一亮,忙闺女到跟前:“你自个那个鞋盒,真没想到,程老夫人不仅给你买了裙子,还给你买了双白色小皮鞋。”
谢礼确实是程奶奶准备的,从程隽朗口中得知叶夏的大概年龄和身高,老太太昨个下午专程逛了趟商场,不仅有给叶夏到专柜前买连衣裙和小皮鞋,还买了麦乳精、大白兔奶糖等紧俏品。
总之,程家给叶夏送的谢礼不薄。
好看的裙子、皮鞋、带蕾丝边的白色童袜,叶夏空间里不少,那些都是她闺女六福没穿几次,放在柜子里嫌占地方,被她整理衣物时,
随手就收进了空间。事实上不仅仅是这样,大福哥几个从小到大不穿的衣服、鞋袜什么的,以及叶夏自个和陆向北穿过的衣物等等,每每家里做大清理,皆有被叶夏这个女主人心念一闪,把那些不用的大小物件儿,归置到空间一隅。
眉眼低垂,叶夏心想,等再大点,她就能自个出村子,前往县城,转一圈回来,给家里能带不少东西回来。至于来源,城里人淘汰,送的。
空间里有新的,但她年岁在这摆着,即便不缺钱,可她真要往家拿回一件新衣服,势必得被她爸妈联合起来上政治课,而半旧,其实有七八成新的衣物和球鞋,她拿出来,她爸妈顶多说城里人有钱,不会忘旁的地方想。
“下工回来,用了晚饭,我给爹娘把麦乳精送过去,再拿瓶罐头和一包白糖。”
江安如是说着,闻言,林兰没半点意见:“成,我给你装到网兜里,你到时给爹娘提过去。”
……
驶往县城的吉普车上,程奶奶看眼坐在副驾驶座上孙儿,继而对陪她坐在后座上的老伴说:
“夏夏那孩子长得真是好啊!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而且小姑娘纯真善良,离开前,我差点想和江同志提出,收养夏夏做干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