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做饭是好吃,但就闺女那身高,在做饭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万一掉到大锅里可咋办?
农村的厨房可不像城里的,铁锅又大又深,她担不起那个风险。再者,小孩子家家的,切菜多危险啊,这要是把手指头给切了,这还不得把她给急出个好歹?
叶夏深切觉得她妈不是一般得宠她,笑了笑,她说:“那我给我大哥二哥他们打下手。”
“择菜,洗菜,拉风箱,这些没危险的活儿你倒是可以帮忙,但也不能经常做,妈可不想看到你的小手变得粗糙。”
这是林兰的真心话,自打有了闺女,他们两口子就商量好,要把闺女娇宠长大,不是嘴上说说,是用行动来宠着闺女,想她小时候,
即便她家只有四个姐妹,但她爹娘却从来不曾亏待过她们,更没有说她们姐妹是赔钱货,到上学的年纪,爹娘更是把她们一个个送到学堂读书,而她就生了一个闺女,自然要比爹娘宠她那会越发宠闺女才是。
闺女得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林兰同时看得出,如果不让闺女帮着家里做点活儿,小丫头肯定得往山上一趟一趟跑。相比起往山上跑,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在家干点活儿就要安全多了,基于此,林兰对闺女不得不做出点让步。
香味浓郁的野鸡烫,精白面擀得细面条,吃在嘴里滑溜劲道,程爷爷四人被强留下用午饭,期间,没少称赞林兰的厨艺,不料,林兰说野鸡烫是叶夏亲手炖的,无疑给闺女在程爷爷程奶奶这获得连口夸赞。
“程老,您这是做什么呀?快收起来,收起来!”
这年月大家粮食都紧张,哪怕是吃供应粮的城里人,也没哪家有富余,更别说给客人吃野鸡烫白面条,因此,程爷爷四人在叶夏家吃过饭后,由程爷爷掏出五块钱和四斤粮票放到桌上,江安见状,哪里肯收呀,拿起钱和粮票就往程爷爷手里塞。
程爷爷摆手,一脸温和说:”我睡住在县城,却也知道各地都在闹饥荒,留下吧,大家都不容易。”
江安看得出程爷爷态度坚决,看眼手中的钱和粮票,他留下一块去和一斤粮票,把多出来的钱票递向程爷爷:“程老,您看我这都留了,多出来的您就收起来吧。”
程爷爷摇头:“给你你就拿着,我们一家吃供应粮,短不了吃食,可今个我们在你家吃这一顿,弄不好你们一家子怕是要粮食紧张咯!”
程奶奶适时说:“小江啊,你就听你程叔的,拿着,不要再推来推去。”
江安执意不肯占便宜,笑说:“这要是放在两天前,我就算想用这白面条款待你们,那也是有心无力。”
程爷爷好奇:“这话怎么说?”
江安没做隐瞒,但他这刚起个头儿,就见程老拿起带来的报纸展开,笑容满面启口:
“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在来你们村的路上,我有翻开今天的省报,头版头条就是说你们大梨树的事儿,你快看看,这上面还有你们村干部和各级领导的合影呢。”
为免叶夏被报复,不管是县报还是省报,对叶夏都用了化名,且因江安心有顾忌,没让闺女和领导们拍合影,有这茬在,今日的省报、县报上的头版头条,在采访大梨树的报道中,只登了张大梨树大队的干部和各级领导的合影。
毕竟洞穴隐秘,里面又有那么多粮食和米面,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无意间发现,使得敌人损失惨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保护叶夏在各级领导看来,很有必要,并且勒令王支书和江安这个大队长,务必得和社员们郑重其事地说说,免得有人嘴上不把门,在有心人设套下说漏嘴。
有省领导的命令在,还别说,大梨树大队的社员都挺忌惮的。好叭,即便没省领导的命令,单就大梨树有江安这个大队长在,哪个不想在大梨树呆了,尽管恩将仇报,将叶夏发现洞穴一事,捅到大梨树大队以外的人耳中。
然,在叶夏看来,各领领导的所谓保护她,其实压根就没用。试想想,事情当日闹得那么大,大梨树一下子开进来好几辆卡车,
出动那么多矫健的绿色身影,再有第二日的省报、县报记者来村里做采访,整件事儿的细节可以做些隐瞒,但“有心人”如果真想报复她一个小孩儿,人家只需要随随便便到大梨树打听打听,十之八九会知晓报道中的小女孩是哪个。
这是叶夏心里想的,但这想法说到底很多余。缘由?很简单,粮食和米面都是出自叶夏的空间,“敌人”屯粮、屯米面根本不存在,就算叶夏的姓名和相片不慎流出,对叶夏造成的影响应该不是太大。
是的,不是太大,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譬如引来心思多的人怀疑,从而设法出现在叶夏周围,想从叶夏嘴里打听点旁的什么消息。
好叭,这纯属叶夏闲得无聊,天马行空想的。
“这就见报了,省报记者是昨天来村里的,没想到今个就能在报纸上看到报道。”
江安说着,接过程爷爷手中的省报仔仔细细看起、那篇有关大梨树后山上发现神秘洞穴的报道,好一会,他看完整篇报道,对程爷爷说:
“粮食的确是好粮食,颗粒饱满,作为粮种种到地里,肯定能取得大丰收。上面把那些粮食和米面拉走前,给我们大队每户分了点米面,够大家伙吃一阵子,这样吧,程老,我就收您一块去,粮票再多拿一斤,多出的,你总该收起来了吧。”
把四块钱和三斤粮票递向程爷爷,见对方依旧不接,江安笑劝:“就像您老说的,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我怎能占您的便宜。”
叶夏在旁看着,见程老半晌都没去接她爸手中的钱票,不由走上前,将她爸手里的钱票给程老:“程爷爷,收起来吧,要不然,我爸肯定会让您把提来的谢礼走时拎回去。”
闻言,程老无奈地笑了笑:“好,程爷爷收起来。”
长辈们在堂屋说话,叶夏瞧哥哥们带着弟弟去了前院玩儿,不自主地跟着走出堂屋,熟料,程隽朗不声不响在她身后跟着:“我叫程隽朗。”
身后传来男孩儿淡漠的嗓音,叶夏走到院中央,顿住脚,回头看向对方:“我知道。”
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程隽朗的声音再次漫出唇齿:“过完暑假我会回京城。”
听着这话叶夏感到莫名其妙:“……”
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
似是看出她眼里的疑惑,程隽朗抿了抿唇,说:“回到京城我给你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