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好一番哄劝,这才安睡下来。她也十分的疲惫,昏沉沉正要睡去。
忽然从脊背处蹿起一股寒意,惊得钱如意一个机灵就清醒过来。想也未想,伸手将全生抱起。在屋内打量一圈,见只有一个书柜勉强可以藏身。
她迅速的将全生放在书柜底下那一格,又用书卷挡上。
这时,门缝出伸进一片薄刃,拨动门栓。
钱如意早已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屋中再无可藏身之处。
这时,房门被拨开,一条人影闪身进来。
钱如意下意识的贴着墙壁站着,屏息吸气,一动都不敢动。
那人影闪身进来,直奔床铺,手中寒光闪过,已然对着空荡荡的床铺连砍了好几刀。
要是钱如意和全生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说不得已经断成好几截了。
钱如意见过死人,也曾直面过死亡。却还是头一次距离杀人的凶手这样近。
要知道,这屋子十分的小。钱如意贴墙站着,几乎能听见那人呼吸的声音。
那人砍了几刀之后,大约也发现了不对劲,伸手去床上摸了摸,毫不意外摸到一个空。
而后他双手并用,在床榻上一通乱摸,甚至将被褥尽数扔在地上。
可是,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就是对近在咫尺的钱如意视而不见。
钱如意当然更加的不敢出气儿了。
那人没有找到钱如意祖孙,显然也并不敢久留。转身慌忙出了屋子,还不忘将房门闭了。
钱如意这才发现,因为高度紧张,浑身都僵硬酸痛了。
她又站在那里等了许久,不见那人回来。这才略略舒了一口气。
而后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以她的实力,就算能平安带着孙子走出土司府,也是万万到不了南海郡,更无法从南海郡回到金山县老家去和儿子、儿媳妇汇合。
权衡利弊,她觉得还是冒险暂时留在这里比较好。等天亮权衡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她将房门重新闩了,还不放心。又搬了椅子抵在门后。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睡觉。将全生从书柜里抱出,就那样抱着孙子,在门后坐了一夜。
“砰,砰,砰……”外头传来敲门声。昨日那侍女的声音传来:“夫人,起了没?”
钱如意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在门后迷糊过去了。
心里唾弃着自己真没用,连忙起身来,应道:“稍等。”
而后将熟睡的全生放回床上,这才发现,床上铺着的竹席都被昨夜那人,用钢刀断成几截。
她心里不由一阵后怕。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走到门口将椅子挪开,把门打开一线。
只见那侍女提着一个竹篾的食盒,独自站在门外。
见房门开了,那侍女便笑道:“夫人可是好福气。就算是我家大人想要尝一尝越君的手艺,都还要越君哪天心情好才行。夫人昨日才来,可巧越君今日就有兴致,亲自去下厨。做了好多的菜肴呢。
我家大人特意让婢子来给夫人送一些尝尝。”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去。
当她看见地上扔的乱做一团的被褥时,顿时吃了一惊:“呀,这是怎么了?”
而后,她连忙将食盒放下,提起地上的被褥看了一眼。之后将那被褥抱起来,转身便匆匆走了。
钱如意看了看那食盒。她这人就一样好,越是临危越是不乱。提心吊胆了一夜,这会儿闻见饭菜的香味儿,五脏庙顿时就造反起来。
因此,她将那饭菜摆了出来。唤醒全生,祖孙俩一起吃饭。
全生之前也只是平常百姓家的娃子。哪里吃过眼前精细的美食。顿时就将困意扔到了爪哇国。
祖孙俩正吃着,就听外头乱哄哄一阵吵闹声越来越近。
一个男子的声音气愤的大喊大叫:“就是我干的,你们又能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中原人,就是要杀死他们。”
说话间,一个十八九岁的披发少年,风一样跑进了钱如意所在的小院子里。
钱如意下意识的想要去关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少年几步就蹿上石阶,冲进了房间里。而后和正咬着一口青菜,瞪着眼睛的钱如意来了个四目相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