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的故事,讲到这里应该就算结束了。不悲不喜,像花开一季落一季,不去苛求是否真正感动了谁,只是为了有一个璀璨的过程,而人之一生,不论平淡坎坷,也无非尽是个过程,结局如何,并不重要。
折花刀躺在桃花溪底,看桃花逐水,一身青苔,一身无奈。
从前饮了那么多人的血,而今是否能洗得干净?
江湖,无非是刀光剑影,冤冤相报。
而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当很多人厌倦了江湖生活,往往选择隐避海外仙山,或如你我所希望的那样,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在这时候,左行是羡慕林寻风和燕樵溪的,同样是三口之家,唯他不能尽享天伦,只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他的妻子,他的儿子。
他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观望那间小草屋窗棂下的一灯如豆,以及灯下两个温馨的身影。他多想加入其中,与他们剪烛夜话,聊聊农耕与桑麻,谈一谈,过去和未来的似水年华。
可惜的是,他没有勇气,更不想连累他们——他身上背
负的血债实在太多。
天大雪。
冷冷白白的大雪却温暖了这个冰冷的世界。
这个叫左行的男人,坐在一张老旧的破木桌前,端着一只老旧的破瓷碗喝着酒。他还是那身打扮,头发和胡须还是很脏很长,脚上穿的还是那双破了好几个洞的镶珠花熊皮靴,花月寒亲手为他缝的熊皮,亲手镶上的珠花,左行却将它穿出了好几个洞,他是真的不懂得珍惜了吗?
他的手边已经没有了那把曾经形影不离的折花刀,他的心中也没有,他好像真的放下了,放下了一切。
这个被白雪温暖了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小破木屋外雪花飘落在地的声音。小破木屋里除了左行外,还有一位女子,坐在一只被烟尘熏得有些年月的红泥小火炉旁扇着火,温着酒。
酒香四溢,隐隐伴着幽幽女儿香。
“还有多少酒?”左行问女子。
女子抬头,环顾了一下小小的小破木屋,轻声道:“大概还有五角女儿红,二角剑南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