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山道上的一匹饿狼给耗光了,若无手中快刀可以一刀斩下狼头,此时的他已死在饿狼利爪之下。
他现在只剩下半条小命了,手脚酸软,又冷又饿,更要命的是,他伤地很重——冷如刀一刀从他左肩胛骨划下,直至他的后腰。若非冷如刀的手被他剁下,左行已被他剁成了上下两半。现在虽然没有被他剁成两半,但好像也差不多了。冷如刀送给他的这条刀伤,该是迄今为止最长最深的一条了吧?左行苦笑了一下,能活着走出六扇门,已是十分侥幸了。
伤口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没有金疮药,没办法,他只好抓了把雪,堵在伤口上,让血冻住了不再流。
山神庙里的青砖烛台上插着二十来支残烛,左行取出火石,身上纸媒淋湿了不能用,只好从供桌上拿了一张红纸,点着了,又一一引燃了那二十几支残烛;没有干柴,只得将供桌劈了,将那二十几支残烛一一取下投入木堆中,火缓缓燃起,渐渐地旺了。
左行将全身湿衣服除下烘烤,又将半道上杀死的野狼剥下皮反披在身上,将狼肉投入火中烤了。忙完这些事,他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睡了。
…
冷如刀的身子躺在地上,已经真的像一把刀子一样冷冰
冰的了。他的咽喉处有一道刀伤——致命的刀伤。血早已凝固。
郑公公铁青着脸,盯着冷如刀咽喉出的刀伤。他已经是个老太监了,枯瘦的脸上本已没有多少肉,现在又绷紧了,更显得他的两只眼睛凸了出来,像猫头鹰的眼睛一样,有些滑稽,也有些可怖。
冷如刀在六扇门向以最狠最毒著称,他的刀也是最快的刀当中的一把,能杀得了他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谁干的?”郑公公坐在太师椅中,啜着香茗,问。
身穿御赐飞鱼服、腰缠白玉带手持秀春刀的锦衣卫总旗洪天青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禀道:“是自称惜饮刀客的左行。”
郑公公皱了皱花白的眉头,左行的名头倒不是没有听说过,在江湖之上却也并不十分响亮,不过是一个招惹了冷美人的市井莽夫,这样的人,能杀得了我大内一等一的高手?
“什么时候干的?”郑公公又问。
洪天青仍恭恭敬敬地跪着,低着头,目光直视着郑公公的脚尖,道:“禀公公,是昨夜四更丑时,也正是第一片雪花落下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