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萧瑟,人心微凉。
李斯已经跪坐在这块墓碑前三天三夜了,他的手缠着绷带,三天三夜里,他从未动过分毫,他此刻不动,是希望在三日前薛蓟也没有动,如果薛蓟没有动,他李斯就不会如此,悲痛至极,却是哭不出来。
他薛蓟若是没有动,阿彩也不会死,李斯承让,阿彩石他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让他觉得如此美丽的姑娘,薛蓟静静地躺在那里,阿彩原本是柔弱无比,但是她却坚定地拿起了薛蓟手中的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而在那把剑的另外一头,刺穿的是薛蓟的心。
三日里,一直都会有一个孩童从山脚上来,站在李斯的身边一个时辰后又离去,今日,他来得晚了一些。
“你还要跪多久?”孩童开了口。
李斯说道,“跪到我能走路的时候。”
孩童说,“跪得越久越不能走路,你们大人就喜欢
骗小孩子,我知道你在跪什么,你要跪到你知道该怎么走路的时候。”
李斯微微一笑,说道,“你说我该怎么走?”
孩子问道,“你又手吗?”
“有。”
“有腿吗?”
“有。”
“既然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去走走看。”
李斯震了震,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不会再拿起那把剑。”
孩童偏了偏头,说道,“你不拿,总有人拿,你不杀,也总有人杀,你觉得对不起他?”
“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跪了三天三夜,说明你在想,而你是跪着的,说明你对他有愧。”
李斯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这个小孩为何会懂如此之多,也不知道他究竟说得对不对,他杀了一辈子的人,却想救一次人,反倒是被人救了,而那人却是在
临死前没有对阿彩说什么,也没有对尉迟恭说什么,而是对自己说,他是李斯,便是永远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