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烯文起刀,挥刀。花葬天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韩秋月,准备欣赏一番头颅飞起鲜血四溅的美景。二人谁也未曾注意到,韩秋月身前一道黑影扑过,将其搂在自己怀里。随即,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那人背上,血水飞溅,深可见骨。
“问胖子…你…”韩秋月连忙脱开护住自己的这人,连想都不用想,定然是自己的夫君问卿言。
“不…不打紧…夫君肉多…”挨了这致命的一刀,问卿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便再也坚持不住,任由自己倒在地上,再被秋月揽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啊!”此刻,秋月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开始莫名的往外流淌。
“你肯为了问家以身犯险,我问卿言…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在我前头…”问卿言勉强咧开嘴,想要笑笑,却涌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秋月不敢再看,唯有搂着问卿言的脸,想让其少流点血,却被问卿言缓缓摆了摆手,示意这样已是无用了。
“这辈子…能娶了你…赚了…”问卿言用力吐出这几个
字,抬起手,想要再摸摸秋月的脸颊。
从来都是躲来躲去的秋月,这次没有再躲。可好像等了许久,问卿言的手也不曾伸上来。秋月知道,就这么咫尺的距离,问卿言却再也摸不到了。
秋月没有再继续流泪,反而变得出奇的平静。这一刻,她有些懊悔,过去没有对这个胖子好一些。不论这个男人自己曾经有没有爱过,至少,他深爱着自己,甚至,愿意交出性命。
眼前,刘烯文再度擎起的单刀,跟自己体内五脏六腑的剧痛,皆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秋月只是默默地拿起问卿言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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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问擎岳独自一人屹立在被炸开的隘口处,一夫当关。脚下,鞑靼军的尸体已是多到堆积成一座小山,却难以前行半步。
站在这座“小山”上的问擎岳,此时又砍下了两个冲上来的鞑靼勇士的脑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朝贴身所带的那个匣盒看去。匣盒内,武器已尽皆被抽尽,仅剩最后一层未曾开启。
说起这个匣盒,乃是朝廷锦衣卫初建时圣上所赐,整个锦衣卫仅有两部。第一部匣内主分上下两层,由大至小,
陈列十四柄宝刀。上一层摆放着八柄,名为天、地、将、法、智、信、仁、勇,作审问之用。下一层六把,前五刀一杀违旨抗命,二杀干政弄权,三杀贪赃枉法,四杀通敌叛国,五杀同袍相残。最后一柄金铸钢刀,名为“奉天成仁”,留给匣主在已完成任务却又走不脱时自杀所用。
而第二部与第一部几乎相同,只不过在最后一层留的不是“奉天成仁”而是困天阵法。当年本该由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问夕念拿这第一部匣盒,却被问擎岳抢先一步将其取走。毕竟,最后的最后,将自己困在阵内等待救援,总比挥刀自杀要好的很多。
望了眼离自己并不很远,却被困在乱军中的问夕念。问擎岳微微一笑,稳了稳自己那双已是用刀用到血肉模糊的手,毅然抽出匣盒的最后一层,取出那柄仅在领取匣盒时才看过一眼的金铸钢刀。刀锋锋利无比,刀柄做工精细,奉天成仁四字篆刻在刀身之上,肃杀且又威严。
本以为会功成身退,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上它,本以为能够和心爱姑娘一同了却世俗事,仗剑走江湖。不过却是可笑,本以为的,总是太多。
杀身成仁没关系,可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过去。问擎岳猛然间劈出一刀,不曾朝人,而是朝身后的断崖。此时此刻,刀即为人,以刀劈石,亦是以身撞山。问擎岳
身子微微一晃,整个断崖亦是为之一晃,惊的那几个凑上前来的鞑靼勇士连忙后退。因为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问擎岳头顶三丈高处,那块最少有千斤之重的巨石已是开始晃动。
“都给我上!拦住这个疯子!”千军万马身后,一直不急着出手杀这个明军将领的徐白牛,不禁有些坐不住了。若是上面这块大石砸落下来,道路即便不被封死也仅能一人通过。到那时候,等这两万多精骑都过去,雁门关整个战役恐怕都打完了。
大伙儿,问擎岳未辱使命,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问擎岳第二刀,地动山摇,刀身出现了裂纹,其人亦是喷出一口血箭。先头冲上来的鞑靼将士已是离其有不足一丈的距离,甚至,连远处的徐白牛都开始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