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七国内各朝廷的权臣,能做到这两点的唯独楚太师,他扎根太深坚如磐石,埋下计划也错综复杂,直接对上他就是以卵击石,只能选择迂回的水滴石穿。
“朕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个楚太师严重不把朕放在眼里,只要一日不除,心中就一日不安。”齐兴修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与行动往往背道而驰。
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齐国只能有掌权的国君,而不是位高权重的乱臣。
齐靖这回没有惯着他的脾性,而是抬眸与他直视,语气冰凉掷地有声:“这是皇上唯一可以走的选择,可如今您已经亲手打碎了。楚太师还在朝野,您还是国君,可一旦楚太师有所动作,您将会是齐国末代皇帝。”
一字一句敲打在心上,齐兴修修怔怔的望着他,本是愤怒的表情变为了颓然,他深感失败与无措,好像一直竖起来的骄傲壁垒就这样被轻易打破,被无情嘲笑讽刺,令他羞愧难当。
到底是自己照看长大的孩子,齐靖严厉过后就是难免心疼,他微微叹息,宽慰道:“如今楚太师的态度已经表明和皇室拉开争斗,况且皇上早先就做出了选择,当下无法回头只能迎难而上,或许还能换取一线机会。”
如果是生在太平盛世,皇上的性子可以当个虽没有作为但也能守国的皇帝,然而时运不济生在乱世,身处枭雄之间过于弱小,他无力反击,只能被吞食。
齐兴修瞳孔一缩,愣声道:“皇叔的意思是…”
“皇上唤臣来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齐靖望着他的双眼,似乎将齐兴修那点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做出了保证:“只要皇上有需要,臣手下的兵听您调遣。”
皇上想夺回楚太师手上的兵权,何尝又不想要他的,这点他一直都明白。
齐兴修看见皇叔两鬓有了斑驳银发,想起自小皇叔就跟在他身边孜孜教诲,他心中难掩羞愧到舌尖都在苦涩,可最后还是蠕动着嘴唇,选择了沉默不语。
皇与臣,终究有着如深渊般无法跨越的沟壑。
他感激皇叔的付出,可是更想要守护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