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怒火烧大虎棍棒下教子

三月问自家姑娘：“为什么舅老爷回来前一天才去告诉表少爷。”采薇道：“即便大栓十恶不赦,也是舅舅膝下独根儿苗，来时候爹一再嘱咐我,找着大栓就送回苏家庄去,莫难为与他。”三月道：“那姑娘怎么不一来冀州城就把他从那腌趱地方弄出来,这几日倒白花了几百银子进去。”

采薇眨眨眼笑了：“我若当时把他送回苏家庄去，积不下这些过错，舅舅便想发狠教子，舅母一力护持,大栓也得不着教训，越发让他作过了头，舅母就是想护着也难,这一回就让他记住了,以后轻易不敢再犯。”

别说三月,旁边王宝财听了都觉得，姑娘这主意实厉害，王宝财空闲时候常去街尾茶馆里听书，听说书嘴里有那么一种人，谈笑间便能樯橹灰飞烟灭，王宝财发现，说不定，他们家姑娘就是这种人，什么事到她这儿，都能想通透办明白，少东家再钻回娘肚子里头投生个八百回也赶不上，只可惜了是个姑娘家。

再说大栓，奔了家来，一进门他娘才算放了心，李氏这心悬了几日，着急不行，有心遣了底下人去冀州寻大栓回来，又摸不着个门路，不知大栓跑哪儿去了，不想儿子惹下大祸，心里倒开始埋怨苏善长。

大栓一个小孩子家知道什么，便是闯了些祸事，值当就这么着吗，把孩子吓都不敢回家了，外头还不知道饿着冻着了没有呢，心里存了些怨气，善长病着，都没去东院子里瞧瞧，这会儿瞧见大栓，一见却心疼开了。

这才多少日子，人就瘦了几圈，脸色也有些削黄削黄，拽到屋里头，让丫头忙预备洗脸水，吃食，一边拉着儿子手一叠声问：“这些日子可去了哪里？把你娘心都要急坏了。”

大栓哪里吃得下去，拽住他娘跟拽了根儿救命稻草一样：“娘，娘，我爹要回来了，我爹要打死我……”

李氏看他吓那样，心里疼什么似，把大栓抱自己怀里安慰：“怕什么，有娘呢，什么大事，不过几个钱罢了。”大栓这才心定了些，躲自己院子里好吃好喝养着。

大虎得知采薇是香远阁找到大栓，肺都差点气炸了，就不明白，自己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下这么个就会吃喝赌畜生来，都没冀州停一停，马加鞭，连夜就赶回了苏家庄。

到了家，也没先去看姐夫，抬脚进了西院大门,没去正房，直接去了后头大栓院子，刚到了院门口就听见院里丫头叽叽喳喳调笑声，大虎那股子火是烧上来，正经好处一点没长，这些歪斜，倒是不用学都添全了。

去年趁着自己外头，李氏竟比着家宅门公子少爷，给大栓房里添了两个丫头，大虎回来时候，早就成了事，李氏说：那两个丫头是人牙子手里买来，他要是非不让留，就仍卖了，大虎心善，见那两个丫头还算规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可这会儿惹了大祸大栓，不知闭门反思，还跟房里丫头鬼混。

听见里头声响儿，大虎就觉得，脑门子上直崩火星子，抬脚把院门踹开，左右看看，抄起旁边立着顶门杠子几步就进了屋。

屋里头大栓正抱着个丫头勾脖子亲嘴呢，听见院门一声响，接着他小厮升儿忙着喊了声：“老爷来了，啊……”被大虎抬脚给踹到一边，进屋见到炕上鬼混大栓，大虎火遮了眼一样，抡起手里顶门杠子就砸了下来。

那个丫头尖叫一声，吓得早堆乎炕角了，大栓倒是灵敏，连滚带爬滚下了炕，大虎一杠子打炕桌上，炕桌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