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捕头一见众人都回来了,忙上前拱手,面上既困惑又懊恼:“小王爷,周大人,诸位,真对不住!初时我们进去那会儿,屋子里没那股味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好这味道只是让人发晕发热,要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他这罪过可就大了。
赵廷抬手一挥,示意他不用多说:“这事不能怪你。”
萧长卿从腰间取出一只浅灰色的荷包,倒出几颗药丸,又看向段尘和展云:“小段,这味道和你们在石府莲花池闻到的那个一样不?”
段尘接过一颗药丸,眉尖微蹙:“是同一种味道。”可为何昨日她没有任何感觉,今天却…
展云猜到她心中困惑,清咳两声,温声接口道:“昨日那莲花池是露天,而且味道也没今日这么浓,所以咱们才没什么感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但不好当着众人面讲…展云暗忖,反正这一点与案子也无太大关联,大不了回去私底下讲给段尘听便是。
众人皆依照萧长卿讲的,将药丸含入舌下。左辛挑了挑眉:“你知道那味道是什么了?”
萧长卿这回却老实摇头,又眨眨眼:“具体成分不知道,不过那药效你们也都感觉到了。我这药能让人心智清明,反正咱们也是看一会儿现场就出来了,大不了把尸体抬出来再验呗!”
众人都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昨日那莲花池里的水已经拿回开封府查验,估计这两天就能有些眉目。说话的当口,水仵作也拎着小木箱到了当院。跟众人打过招呼,就招呼同来的小徒一块动手,执着镊子将地上的污秽血肉收拾起来,搁在一只小木盒里。
众人再次进了屋。这回舌下含着药丸,再加上众人都有意减少吐息次数,凝神屏息,虽然仍觉得有些许不适,但确如萧长卿所言,心神宁静不受侵扰,总算能好好勘查现场了。
此时天已大亮,明亮日光从窗纸照入,整个屋子也比之前亮堂许多。众人初时还觉得是日光刺目,渐渐却发觉事有蹊跷。屋子里四处弥散着薄薄烟雾,似有若无的茜红色,连同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融成一抹与昨日石府莲花池内一模一样的味道,淡淡的腥甜,让人浑身不对劲儿的古怪味道。
众人彼此交换一个眼色,开始查探屋子各处。屋里一片狼藉,屏风倒在地上,四处都是斑驳血迹,有的已经凝成黑褐色。地上散落着碎瓷片,以及撕裂成条状的染血布料。
段尘小心让过地上血迹,走到床边,就见一名男子双目暴突仰面躺倒,身上穿着中衣,左胸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旁边白色纱帐被扯掉一半,上面除了喷射状的血迹,还有一些泥泞不堪的肮脏痕迹。整个
场景看上去不仅血腥残忍,而且有一种让人几欲呕吐的肮脏污秽之感,难怪之前那捕头说有好几个捕役都是捂着嘴跑出去的。
与先那几名死者不同的是,这人身上衣物并不整洁,多处染有血污,看情形死前似乎有过剧烈挣扎。段尘蹙起眉尖,伸手去拉盖在死者下|身的薄衫,却被周煜斐一把拽住。
一旁黄捕头也连连摆手,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不尴尬的,快速解释道:“衣裳是我们给盖的,他那话儿被人——”说着,伸手做了个斩断的手势。
段尘想起院子里那一地血污,唇角轻抿,手下刚要施力,只觉眼前一花,赵廷已经挡在她面前,皱着眉低声道:“这种腌臜事儿不用你做,不然要仵作干什么!”一边说着,朝周煜斐以及那捕头打个手势,示意他俩把尸体抬出去,方便仵作验尸。
展云顺势将她手臂拉回来,与赵廷交换一个眼色,又唇映浅笑看向段尘,那意思就遂了他们的意罢。段尘蹙着眉刚要开口,展云却伸手一指床上一支血红物
事,示意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