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烬心下暗叹,却见相须哭的更加伤心。情不自禁的凑过身去,将她娇弱的肩膀抱住,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轻拍背脊,好似彼时怀抱子芄一般。
相须身子一颤,暗道:“我…我怎的不觉得恶心?”
抬头看了孙烬一眼,见他目光之中大起怜爱之意,落入自己的眼中,反生三分暖意。
相须心神摇曳,终于接着说道:“樊公临死之时传下了两部秘法,说是百草堂中无人会用,待得功成,我姐妹二人便再也不怕那些心怀不善的堂众。”
孙烬道:“樊公之恩,你姐妹二人该当永生铭记。”
相须点了点头,道:“可我与妹妹却习错了功法。”
孙烬颇觉诧异,问道:“此话怎讲?”
相须道:“妹妹所学功法,名唤《绝欲》,非得彻底摒除心中欲望,才得大成。但她…但她…”
说着似觉羞怯,后话总难出口。
孙烬的心中忽而浮现出相使坐在草地之中,呻吟连连的模样,已明前后,道:“相使欲心难遏,自难悟
到那功法的精妙之处。”
相须点了点头,道:“如非彻底断绝心中欲望,怎能功成?妹妹却难断淫欲,日夜欢荡,终于反被功法所扰,再也难得进境。”
孙烬道:“那你呢?”
相须道:“我所学功法与妹妹的功法恰巧相反,名唤《真情》。”
孙烬微觉诧异,道:“这功法的名字确很特异。”
相须道:“此法必须体悟天下之情,在至真情爱之中才能尽悟玄法之妙。可惜…可惜我…”
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孙烬,见他正望向自己,忙羞怯的低下头去。
良久良久,才道:“可惜我生来对男子便很是反感,总是…总是情不自禁的爱上女子。如此非常之情爱,又怎能明悟‘情’之一字?”
孙烬道:“男女有情,女女也必能有情,只是你还未寻到另一个与你一样的女子罢了。”
相须道:“有吗?”
声音微弱如萤虫缓飞,几不可闻。
孙烬道:“一定会有的。”
相须“嗯”了一声,心中却忽想:“为什么我…我竟会喜欢他的怀抱?”
忽听一道娇媚且微含怒意的声音传来:“我的好姐姐,原来安的是这么个心思。”
来人正是相使,在孙烬与相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缓步踏草走来。
相须功力不济,自难察觉;孙烬却心起悱恻,总在想着‘情’之一字,一时失神,才至未觉。
待得声音传来,二人不禁大惊,忙分离开来,齐齐转头看去。
但见暖阳春色之中,相使白衣胜雪,踏着香风,翩然而近。
待到近前,蓦地停住脚步,冷冷的看着相须,又满目哀怨的看向孙烬。
孙烬大觉尴尬,却听相须道:“我安了什么心来?”
相使冷哼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不喜男儿,却…却跟他在这里亲亲我我。好姐姐,难道你不知孙公子是小妹我的人吗?”
孙烬大窘,忙道:“姑娘这是哪里话来?我孙烬浪荡江湖,怎的成了你的人?”
相使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说是,就是,你给奴家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看完了,不是我的人,还能是谁的人?”
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自前胸指到小腹,再探向身下,大表媚态。
孙烬眉头大皱,心想:“此女当真比男儿还要淫邪万分,说出这些话来,竟然全不觉得羞耻。”
相须面沉似水,斥道:“你休再胡说,我与孙公子清清白白,怎能如你所想的那般龌蹉?”
相使“呵呵”笑道:“我龌蹉?我就龌蹉了怎的?”
说着解开身前布带,双手一扬,白纱飘忽落地。
孙烬大感惶恐,暗骂一声:“好没脸的女子,怎的
说脱就脱。”
忙站立起身,背转过去。
相须却瞬也不瞬的盯着相使的身体,看了半晌,才道:“你那事做的太多,终坏了这一身皮囊。”
相使随着她的眼光下望,不禁面上一暗,道:“坏了就坏了,我高兴,我满意,怎么?”
说着走向孙烬,一把将他抱住。
孙烬心下纷乱,哪里能躲得开?却忽觉脖颈处暖风呵呵,好生麻痒,一时眼饧骨软,心中的浴火竟再也难耐。
他倏地转过身来,将相使抱在怀中,正待兽性狂涌,却忽然瞥见了相须的面容。
那一张苍白的脸面之上,挂着两颗晶莹的眼眸,内里竟微露失望之色。
孙烬只觉浴火顷刻消散,忙推开相使,发足向山谷外奔去。
相使两次被拒,颓然跌坐在地,看了看相须,又看了看远离的孙烬,贝齿狠咬,终于一声怒吼自喉中发
出。
声震山野,惊得孙烬脚步微乱,差点儿跌倒在地。
相须却眼神一转,微露喜意,道:“你道孙公子与那些庸庸男儿一样吗?”
相使止住吼声,眼含盛怒,道:“老娘两次脱衣,他两次避而不视,哼!终有一日,老娘要将他推在身下,放肆蹂躏。”
相须掩嘴轻笑,道:“这话由你口中说出,当真怪异。”
说着又发一声笑,道:“你面首那许多,比孙公子俊俏白嫩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单单缠着他?”
相使却忽而一叹,道:“看见了孙公子,再看那些人,庸脂俗粉,或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