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还未近前,便纷纷摔下马来,有的惨呼、有的哀吼、有的兵刃倒折,反伤了自己。
人仰马翻,或正如此。
那两个协将见来人了得,忙道:“公子,这人会用妖法。”
少年也似惧了,颤声道:“走…走,快走。”
说着跳上一个协将的背脊,催促着他快点儿离去。
两个协将想也不想,掉头便跑,坐骑也不要了。余下七位兵士也再顾不得痛呼哀嚎,各自起脚将马尸踢开,一阵慌乱过后,跑的全没了影踪。
三十余位乡人早已惊得呆了,为首的老者不住磕头,道:“上仙…上仙,救救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孙烬道:“我不是上仙,身上也没有米粮。”
说着看了一眼横卧七八的马尸,道:“你们把这些马肉分了吧,或能够你们坚持到中原腹地。”
众乡人万谢大恩,孙烬长叹一声,飞身跳到了那个背着少年逃跑的协将的坐骑之上,顺手一指,另一个协将的坐骑应指倒地,抽搐了两下,已死的透了。
九匹骏马的尸体,引得众乡人嘶吼争抢。孙烬不愿多看这种不美的景况,对游侠儿道:“走吧。”
游侠儿“嗯”一声,策马跟上了孙烬,并辔继续向前行去。
转过一道山岗,才行出三五里路,便见那方刚逃走的少
年折返了回来。
他步伐轻忽,显然有武艺在身,且轻功不坏,身后跟着的两个协将却都是普通军士,拼命拔足,也终究难以追上。
待到近前,那少年理了理呼吸,抱拳躬身,道:“先生玄功通神,晚辈好生仰慕。方才是晚辈错了,还请先生莫要着恼。”
孙烬眉头一轩,心道:“这小子的心地倒也不坏,知错能改,浪子回头,再好也没有了。”
摆了摆手,道:“你们是哪个将军的麾下?”
少年道:“家父所率的破虏军正在那山中整兵安营。”说着转身向西方的一座矮山指去。
孙烬心想:“破虏军,听这名字想来他父亲应也是个忠心为国的大英雄,不知是否识得文叔叔。”
他因齐无名之故,本对胡人无甚偏见,但刚才见到那一队乡民的惨状与凄楚,心中便浮现了胡人虐杀百姓,劫掠财物的场面。
此刻又听‘破虏军’之名,不禁对那统兵将军心起敬佩之意。
又听那少年道:“先生若不嫌弃,可否容晚辈在军中设宴款待?家父此生最是敬仰江湖异士,先生玄法莫测,更
为民解忧,实是我辈楷模,想来家父一定会与您相谈尽欢。”
孙烬也有结识之心,左想也寻那白衣使者不到,便去见一见那破虏将军,顺便再问问文俶的情况。
当下点了点头,道:“多谢小将军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少年手指矮山,道:“先生马快,自可先去,晚辈已让手下先去通禀了家父。”
孙烬“嗯”了一声,对游侠儿道:“走吧。”
二马踏蹄,不紧不慢的向那山中走去。
此时那两个协将才气喘吁吁的跑来,路过孙烬与游侠儿的身旁,忙并肩恭立,大表谦卑之态。
孙烬再不为前事着恼,带着游侠儿一起,越行越远。
那年长的协将奔到少年身边,满面疑惑的问道:“公子,这…”
微探右手,指向已去的远了的孙烬与游侠儿,似在询问自家公子为何要请他们去军中。
那少年冷笑一声,道:“贼货杀我马儿,让本公子丢了这么大个丑,岂能容他快活离去?”
那协将道:“可是,可是他会用妖法。”
少年道:“妖法又怎的?执冥的大剑还能比他妖法差了
?”
二协将眉目大舒,笑道:“还是公子爷高明,小的佩服至极。”
好一阵阿谀奉承后,才背着娇贵的小公子循着矮山去了。
孙烬策马在前,远远便望见大纛高耸,随风翻飞。下有军帐累累,一片旷地之上,更有兵士列队操练,呼喝有声,气震寰宇。
那七位兵士早已回到了军中,禀报过后,随着一名身着黑衣的大将快步走出。
孙烬见那大将很觉眼熟,待到近前,再看那一张淡漠至极的面孔,不由得一愣,随即脱口道:“执冥?”
执冥也认出了孙烬,也是一愣,随即侧头看向立在身旁的七位兵士,大表疑惑。
孙烬翻身下马,抱拳道:“一别经年,执冥兄竟已做了统兵大将,当真是可喜可贺。”
心想:“原来这破虏军是睿公子麾下,他年纪轻轻,便有为国为民之心,倒比其他只会吃喝玩乐的王公贵族要好上万分。”
执冥皱着眉头,抱拳一礼,道:“你怎么来了?”
孙烬道:“路过此处,与令子发生了一些小小误会。受
他邀请,来与破虏将军一唔。”
执冥疑惑更沉,远远望见那少年正疾速奔来,抬手一指,道:“你是说我家公子么?”
孙烬愕然转身,继而再看执冥,道:“他…他不是你的孩儿?”
执冥面无悲喜,淡淡的摇了摇头,道:“他是破虏将军的儿子。”
孙烬才知生了误会,忙告罪三番,却听那少年在后一边狂奔,一边喝道:“执冥,就是他,快打。”
孙烬疑道:“打什么?”
却听执冥道:“得罪了。”抬手一掌向自己拍来。
掌风飒然,内劲吞吐,执冥此一掌,比之云仙裴所用‘视死如归掌’也丝毫不差。
出手就是此等杀招,孙烬大感错愕,但念头只一转,便明白了前后。暗道自己当真愚蠢,竟被一个小娃儿耍弄的同时,抬起右手,硬接了执冥一掌。
两掌相交,执冥“蹬蹬蹬”后退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