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虚笑道:“师叔天资旷世,丝毫不比师祖差。且心性仁善,招式虽凌而无杀意,日后定可成为一代豪侠,造福武林江湖。”
云仙裴很是同意此言,道:“不论咱们这老一辈,也不论麟儿他们那中一辈的,单看三十岁以下,恐怕无能出其右者。”
边上的流易子摇头道:“云兄莫忘了那游侠儿。”
云仙裴面色一动,道:“彼女身份未明,虽是何老前辈的遗徒,却终究不知善恶秉性,唉!能以柔弱女儿身,用
出‘视死如归掌’,且以刚猛内劲震伤我云某,这世间,怕只有她游侠儿一人罢。”
议论纷纭,孙烬已与云缥缈斗了五百余招。
云缥缈久攻不下,愈发心起敬佩,眉目放光,折扇飘忽而闪,比之前更快一倍,喝道:“孙兄弟,小心了。”
孙烬剑招忽变,‘日月玄枢’之真意顿时散乱,陪着无可琢磨的步法,也是陡增一倍速度。
他清啸一声,接下了云缥缈的一扇,道:“云大哥,小弟这一路剑法无名,还请指点缺漏。”
剑影如雨而落,将云缥缈尽数覆盖其中。无有章法,无有招式,却自成章法,自成招式。正是乱剑。
群雄耸然而动,同声惊道:“这是什么剑法?”
江凌波眼神变换,好似全被剑影充斥,再也无有他物。她一张小嘴大大的张开,内里的红舌不住抖动,好似对孙烬有如此能力而惊、而喜、而乐。
张萧则心神摇曳,暗道:“这…这原来才是师叔祖的实力。”
又想自己曾数次挑衅,若见此剑法,怕连一招都抵挡不了。不禁摇头长叹,暗思江湖浩渺,能人辈出,自己未免太也坐井观天。
却见孙烬剑不离手,脚不离地,却将一柄断剑运出了三
尺剑影。更似身在云雾之中,风未至,已自东而西;风刚起,便自西而北,何处能琢磨?
云缥缈大赞妙极,折扇晃动,浸淫了二十五年整的拂穴之法立时使出。
孙烬看也不看,直迎着扇头撞去。
台下惊呼频起,云仙裴却看出了内中门道,低声道:“这孙烬确有过人之处。”
张怀虚问道:“云兄以为此套剑法如何?”
云仙裴道:“我云家的《元光灵照剑》,不如他。”
张怀虚再问:“谁家剑法能敌?”
云仙裴沉吟片刻,道:“《日月玄枢剑法》与此子心性不符,他用不出内里玄妙。若江落鸿亲用,当可与此剑齐名。”
说罢斟酌一二,再道:“齐无名的《杀剑》、天陈的《天剑》,除此三部剑法外,世间再无妙法能敌得过此剑。”
再看孙烬,全然不避扇头,引得云缥缈大觉疑惑。
他知孙烬之能,绝不可能轻易以己身来硬接敌之利器绝招,心想定有圈套,忙收回折扇,反拨孙烬乱剑。
乱剑未尽,孙烬剑法又变,与折扇对撞之后,忽然横扫而前。
此乃文俶的《游军剑法》,荡气回肠,引人热血贲张,恨不能立时提兵赴疆场,斩杀胡虏,报效国家。
台下爆出震耳欲聋的喝彩之声,大有人撸起了衣袖,嘶吼连连。
云缥缈不敢硬接此剑,屡探折扇,都被一一挡了回来。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破解此法,却不知台下的紫菱夫人正在询问魏华存:“夫人现下能看出他二人的胜败吗?”
魏华存摇头道:“仍旧看不出强弱,这剑法虽然不凡,却无方才那一通乱剑玄妙,只消再有三招,云缥缈自能寻出破绽。”
谁知孙烬一招过处,猛然变换剑法,轻若水,飘若仙,动则风生,退则云起。
云麟惊道:“地剑?”
正是孙烬心中揣摩地陈那枯枝剑法而成之妙招,彼时只在心中推演,并未当真使出。此刻心念一动,竟不知不觉的用了出来。
云缥缈疾步后退,正全心思索该如何破解那霸道无匹的剑法,却见身前剑招再变,心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自己这个小兄弟的剑法竟然如此繁复,且每一招每一式都与之前的剑意不同。按理来说,此等剑招一人本难使出,因为若用乱剑,心中必有乱意;若用霸道剑法,
心中当存热血;若用轻灵剑招,热血必需收敛,平复心神,不为外物所动。
此般大相径庭的多种剑法与心境,以一人之身,怎能转换的如此之快?
他不知,这便是孙烬的独到之处,天下间怕再也难有第二人能做到此般心虽意而动,意随心而转。
喜的是,自己果真没有看错这个小兄弟,这一场拼斗便真输了,能开阔眼界至此,也值了。
轻灵之剑一出,云缥缈反应不及,折扇势头被剑身打偏。只觉右手酸麻,虽能自持,却也心惊。
孙烬的内力自不如他,但精纯胜之,故才能乘他失神之际,反震彼手。
一剑得功,孙烬轻笑一声,道:“云大哥,还有一剑,小心了。”
癫狂之意陡起,孙烬思索着屠夫阿纨的面容与神态,手中断剑蓦然一斫,正是‘这一刀’的运力法门。
他与阿纨拼斗数次,虽然琢磨不出这一刀的玄妙之处,但运力之道却能略窥一二。
此时心意忽出,随手而使,果真大有奇效。
一剑斫下,在云缥缈看来自认能当,但当他折扇挥去之时,终究差了半分。
断剑直斫而下,云缥缈已无可避,眼看便要一剑断去右手,也只能无奈一叹,暗道自己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