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烬道:“湦儿还在那三求老人的手里,我得赶紧去救她。”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且沉稳的声音:“孙兄弟不用为司马姑娘担忧,在下已探明了情况。”
随着声音,一条健硕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秣陵麒麟子,云家大公子云麟。
江凌波欢天喜地的蹦跳而去,奔入云麟的怀抱之中,道:“大舅舅,你终于回来啦。你可不知道,你走这几天里姥爷天天给我脸色看,好像很不喜欢我。”
云麟满面爱昵,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谁说的,姥爷是这个世上最最疼爱凌波的人。”
说着将江凌波抱起,踏步走进房中。
孙烬忙起身见礼,道:“晚辈孙烬,见过云舅舅。”
他乃江落鸿的传人,江凌波的大哥哥,自然要随着她喊云麟一声舅舅。
云麟摆手道:“别那么多礼,兄弟相称就行,我武
林男儿没有那么多规矩。”
孙烬点了点头,道:“是。云大哥刚才所说,莫非你见过三求老人?”
云麟道:“见倒是没见过,不过却见到天陈了,听他说那三求老人给司马姑娘收做了传人弟子,百般疼爱,保护的严严密密。”
孙烬大喜,道:“原来湦儿没事,还做了齐无名的师妹。那天陈呢?他不是接了贾南风的命令,要去刺杀湦儿吗?”
云麟道:“嗨,什么贾南风不贾南风的,天陈哪管她那许多。刺杀三次不得,还了皇家的恩情,自己走了。”
孙烬点了点头,道:“如天陈、地陈那般人物,确不该沦为朝堂鹰犬,受人管辖差遣不说,更难得自由之身。”
云麟道:“孙兄弟也认得他师兄弟二人?”
孙烬道:“曾与地陈大哥匆匆一唔,论剑半时,受益匪浅。”
云麟眼中明光忽作,道:“地陈跟你论剑?他那《地剑》可很是了不得。”
孙烬道:“论当世之剑士,地陈大哥确可列第一流。”
又谈了几句剑道之事,孙烬侧手引荐子芄,道:“这是芄儿妹子。”
子芄面罩黑纱,露出一双清明的眼睛,冲云麟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小女见过云公子。”
云麟虽对子芄黑纱蒙面很觉好奇,也只点了点头,示意有礼。
分主次落座,云麟抱着江凌波,问孙烬道:“孙兄弟是如何从那游侠儿的手中逃出来的?”
江凌波道:“大舅舅真笨,昨天大哥哥都跟大家说明白了,游侠儿不是妖女,大哥哥自也不是从她手里逃出来的。”
云麟“哦”了一声,语气之中满含疑问。
孙烬当下将前后之事简略说了,直听得云麟眉头深皱,经久无言。
孙烬见他与云仙裴、流易子、张怀虚等人一样面容,心道:“他一定知道那朝圣夜魔的内情。”
想来朝圣夜魔之恶名确对江湖有着不小的影响,若不然怎能引起云仙裴等人如此重视?
孙烬有心问询,云麟却匆匆起身,满怀心事的告辞去了。
孙烬大感无奈。
司马湦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便可以在云府多住几日,不由得心情舒畅。
吃罢早饭,孙烬抱着江凌波,两个健壮家仆抬着端坐小榻的子芄,一起到云府各处游玩。
行行走走,江凌波手指北天的一座高阁,道:“大哥哥,那里就是凌烟阁,内里供奉着古往今来数百位武林盟主的牌位。”
‘凌烟阁’只三个字,但在江湖人的心中,却包含着太多。
孙烬听在耳中,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幕幕刀影交错,剑风翻飞的场面。
这就是江湖,带着厮杀与争斗的江湖。
江湖也是人心,只是将人心以另外一种方式呈现了出来,不再是暗无天日的搅弄风云,而是刀光剑影、血液汗津之中的拼斗。
武乃杀人技,武者本该如此。
除却这些不美好的场面,更有一碗碗烈酒、一条条怒马、一个个性情鲜亮的人物、一片片随风飞扬的黄沙…
如许画面结合起来,便是江湖。
但孙烬却忽而泛起了一抹疑惑,不住暗想:“江湖,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