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便在这几人肃穆,几人迷茫的氛围中结束了。云仙裴与张怀虚、流易子等人去密室长谈,张萧依旧孤坐饮酒,面带悲愤,更自作深沉,盼望着能引来蓝玉影的目光。
蓝玉影则深看了孙烬一眼,转身走了,余下那五个小姐妹们,多被潇洒倜傥又略显深沉的张萧吸引过去,叽叽喳喳,谈笑不休。
云阳子虽仍怒目孙烬,却也收了长剑。
孙烬则环看一圈,颇觉无奈。崔戎道:“走,咱们散散心去。”
孙烬点了点头,告辞了江凌波,同时嘱咐她要好生照料子芄,这才随着崔戎与云缥缈一起迈步出门。
男人们交谈散心,晏秋白自不会跟随在后。她早对子芄生了姐妹情缘,随着江凌波一起去了。
堂外暖阳耀目,崔戎一声清啸,惊得身后走出的紫菱派众女惊叫连连。
孙烬颇感无奈,摇头一笑,道:“崔兄好福气,能得晏女侠垂青,结做伴侣,实不枉男儿一生。”
崔戎“哈哈”一笑,满面得色。
云缥缈虽然与云仙裴同族兄弟,实则只有三十五六岁,
与侄儿云麟年岁相当。且素喜文墨,虽是初春,已折扇轻摇,大表风流。
孙烬与之交谈两句,颇觉他性情潇洒,毫无酸儒之气,反多飘逸之风,不禁赞道:“越名教而任自然,云前辈若早生几十年,定可与竹林七贤把酒山水,清谈玄学。”
云缥缈满面憧憬,摇头道:“遗憾啊遗憾,当今之世,又哪里去寻嵇康其人?”
孙烬虽对清谈、玄学无甚见的,但曾与司马睿交谈几番,破有感悟。更久闻嵇康之名,初时还不觉得什么,随着读书的增加,风物阅历的增长,愈发对那等清士心生钦佩。
而今陡见云缥缈,不管是气度风雅,都胜过司马睿、王茂弘三分,称赞之言尽出本心,无有一丝虚假。
闻得云缥缈言道‘哪里去寻嵇康其人?’不禁又心起黯然,叹道:“晚辈曾赴谯国一游,只是彼时懵懂,未去铚县一瞻嵇公生地。而今想起,深觉遗憾。”
又道:“文叔叔岂非也是谯国生人?唉!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云缥缈道:“孙兄弟莫要前辈、晚辈相称,唤我一声老兄便了,何必拘泥于那繁琐的称谓?”
孙烬“嗯”了一声,道:“是,云大哥。”
二人相视一笑,崔戎跟在旁边竟插不上话。
不觉已走到花厅中,云缥缈看着三两晚梅,道:“那花儿岂不于嵇公一样?百花开时,她兀自沉睡,百花惧冷而萎,她却迎寒而绽。”
孙烬大点其头,道:“正是如此。”
二人谈天说地,不觉日暮已垂。
崔戎百无聊赖,终寻到了二人话语之中的缝隙,道:“孙兄弟,我刚才见你打流易子真人那两掌好生不凡,快快再让老哥哥看看。”
孙烬笑道:“雕虫小技,怎能入得崔老哥法眼?”
崔戎道:“你也别自谦,说到刀枪剑戟俺姓崔的是不在行,但是说到这一双手上的功夫,俺姓崔的还是能看出个好赖坏的。”
孙烬道:“可是小弟确实没有学过掌法。”
崔戎道:“没学过不怕,你根基不坏,老哥哥教你几招,来来来。你先给老哥哥看看你那两掌。”
孙烬无奈一笑,起身对云缥缈与崔戎拱了拱手,道:“小弟献丑了。”
当下步出花厅,环看身周,百花虽未开放,却也不能毁坏根枝。正愁无处施力的时候,忽然瞥见那张怀虚的长剑还横插在花厅木柱之上。
当下微微一笑,踏步再度走进了花厅,来到剑尖处,探掌拍去。
此一掌看似平平无奇,掌间却已蕴含了孙烬的十成内力。
劲力聚而不散,凝于掌间,随着手掌的临近,那长剑陡然一阵,自木柱上退了出去。
剑身剧颤,龙吟阵阵,足见此剑不凡。
待得剑身完全脱离木柱,孙烬蓦然收掌,脚步只一个交错,便来到了花厅外,探手拿住了剑柄。
他反握长剑,拱手笑道:“让二位大哥见笑了。”
云缥缈眉头一抖,赞道:“孙兄弟好强的内力。”
崔戎却没看出内力强弱,只赞道:“孙兄弟好俊的轻功。”
当下生了一较高下之心,一个箭步窜出花厅,道:“大兄弟,看看老哥这一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