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白大叫一声“无耻”,阻挡已然不及,只得后仰身躯,使了‘铁板桥’功夫,加以避闪。谁知那银鞭竟似活物一般,一击不中,瞬时变了势头,直直向下抽去。
晏秋白此时后仰方出,力道未老,双手未能触及身后地面,更无着力之处,哪里能够再行变招?
“啪”的一声,银鞭实实在在的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直将棉衫打裂,败絮紫缕若秋叶彩蝶,翻舞飘飞。
这一鞭力道不弱,攻击的又是人身最为柔软的小腹,虽
然未能触及穴道,不至伤重,却也令晏秋白皮肉翻卷,鲜血长流。加上衣衫破碎,春光隐现,气怒攻心,一口鲜血冲破喉头大关,夺口喷出。
那陵光抖手收了软鞭,身在马上,冷眼众侠。
晏秋白萎身倒地,不消三五息便清明复原,腾然拔地而起,大喝一声:“贼女找死。”,合掌扑了上去。
她乃广州成名侠女,虽然脾性不美,却好济危扶困,且伴侣早亡,又无子女,更将一身武艺都用在了帮助他人之上,人缘当真不差。
而今甫一着面,便被陵光偷袭打伤,如何能忍?与她交好的朋友们如何能忍?纷纷怒骂陵光无耻,更将污秽言语一股脑的泼到司马睿与司马湦等人的身上。
早有几个与晏秋白交情深厚的女子越众而出,同声喝道:“贼女先手偷袭,休怪不得我们以多欺寡。”
说罢反抽兵刃,冷光交闪,后晏秋白一步向那陵光欺去。
本只是一句好言提醒,却被搅成了乱斗拼杀,当真令孙烬大感无奈,一方面是对于陵光口无遮拦,脾性乖张的无奈;另一方面是对江湖中人一怒而生死相博的无奈。
不准早就吃过这陵光银鞭的亏,知道厉害,自认不敌,但见这前后四名女子均非泛泛,那陵光便有三头六臂,也
难抵挡。
心中欢喜,大坐树后观戏,更拿出一坛美酒,拍封自饮。
孙烬注目场中,闻得酒香,扭头看了一眼不准,却见他递来喝剩下一半的美酒,当即探手接过,也不计较不准曾喝过,凑至嘴边,仰头喝了一口,而后继续注视场中。
但见那陵光银鞭舞动,啾啾雀鸣回响不绝,独斗四女,竟然不落下风,且更姿态嚣张,连马都不愿意下。
那四女年岁都已不小,以晏秋白为首,当在四十岁上下,另三人相差不多,也有三十五六岁。
如此四人俱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方好手,且素来交好,互论武艺,所使刀剑肉掌早已联而成阵,更增三分威力。
但便如此,依旧不能近到那陵光的身边,更加不能将她震下马来。
有此被动局面,全赖那浑似活物银蛇般的银鞭,虽每卷来便有啾啾之声先出,待要寻声阻挡闪避之时,鞭梢竟而一闪,反其道攻来。
如此声东击西,混淆视听,竟将四女逼在了下风,总也翻身不得。
场中众人见状无不心下震惊,虽然不满这陵光的行事与
言语,却也不得不称赞她武功了得,那一手鞭子使来更是如阴风鬼影,无可琢磨。
照此下去,这一场比斗已不需再进行,只待时间稍久,那晏秋白等四女被银鞭搅扰的体力渐去,自会丧命鞭下。
但她们想要跳出战圈,又已不能。众豪俱是不忍,想要上前去救援晏秋白等人,又自认武艺不及她们,哪里能够救得?
那崔戎一直立在战圈外,凝神观瞧,自也看出了晏秋白等人的险境,想要出手,又委实不愿与女子争斗;不出手吧,这一场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言语而起,如累了晏秋白等人的性命,自己如何也过意不去。
细想百思,终于下定了决心,“啊呀呀”一声,探手向那正中一女右臂的银鞭抓去。
他诨号‘奔雷手’,手上功夫自然不虚。且这一双手上的武艺习练已有三十余年,不说硬比精钢,却也如似磐石,更且迅捷如电,与人对敌从来不需兵刃,是以胆敢以肉掌硬接银光软鞭。
本拟这一招便不能将陵光拽下马来,也足以令她软鞭脱手,却忽觉爪风一紧,竟似抓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事之上。
凝眸看去,原是一块大若人面的青石不知何时已破空飞来,恰巧挡在了银鞭的末端,阻住了自己这一爪。
崔戎手上用力,但听“啪啦”一声,青石应声而裂,分做七八十块,跌落地面。
而那青石之后,正立着一位面带淡笑,身着灰色儒衫,体态颇壮的少年。
此人正是司马睿坐下四大护卫之二,琅邪国贵族王家的小公子,王世弘。因擅使长刀,且因刀名‘白虎古锭’,故被琅邪国人称为‘白虎’护卫。
此时那白虎古锭刀正被王世弘斜握手中,寒光爆射,却古意盎然,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那崔戎自也很有眼光,先见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心下不惧;又见那斜握在手,足有三尺三寸的窄身长刀,不禁大惊,脱口道:“白虎古锭刀?”
王世弘微微一笑,手持长刀,横在身前,道:“兄台好眼光。”
崔戎眉头大皱,道:“你是琅邪王家人?”
王世弘道:“小弟王世弘,恰巧家居琅邪。”
崔戎更惊,心道:“琅邪王家,世代贵人。此子手持白虎古锭刀,定是王家嫡系公子。”
再看远处高坐马背的司马睿与司马湦二人,大觉不可思议,思忖:“能使得琅邪王家公子甘为护卫,那么此二人…必是司马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