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上清秘术“隐书灭魔指”才能如此。但此秘术乃上清观掌教真人亲传之法,唯历任上清掌教才能学习,除此之外便是位列上清五岳之四的流灵子、流生子等人也不得学术缘法。
流灵子道:“师兄莫再问了,杀害师父的确是此人无疑。”
流仙子等人齐目看向流灵子,但见他目光锁定在游侠儿的右臂之上,循着看去,各自恍然。
流仙子浑身颤栗,气怒已极,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探出右手,四指握拳,仅余最为粗壮的拇指向游侠儿点去。
此一指好似常人一指,落入一众上清道人的眼中全无一丝特异之处。场中唯流灵子、流生子、流气子、流易子四人看得出指尖暗藏的浑厚内力。
集毕身之修为于一指,便是寻常武者也能小有威力,况这身为上清掌教的流仙子?
游侠儿始终呆立场中,嘴角呢喃,好似在说着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说。待得流仙子一指到达身前半尺处,方才反应过来。
但见她猛地伸出左手,并指成掌,于此间不容发的当口横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此一掌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将流仙子点来的一指挡住。
指掌相交,游侠儿后退半步,流仙子凝身傲立。
流灵子等四人见师兄突然发难,所使正是上清掌教秘传之法“隐书灭魔指”,不禁心神俱动,暗道:“游侠儿此命休矣!”
却未想那游侠儿的反应竟恁地迅捷,功力竟也如此深厚,只随手一掌,便阻住了这世间最为凌厉的一指。
四道心下惊骇,后辈众道则茫然不明所以。
流仙子一指无功,只觉似点在了海水之中一般,虚虚实实,全无着力之处。正迷惑间,忽有一道强横至极的反冲之力自指尖传回,势若千钧,其速更快。
流仙子心神一荡,不及惊叹这游侠儿内力了得,忙自撤玄功,收指回身。虽姿势潇洒,内里却已狼狈不堪。
二人一个年过半百,一个年少力弱;一个蓄力突袭,一个匆匆格挡。虽游侠儿后退半步,看似输了一分,实则她赢来的又岂止这一分?
流仙子暗暗心惊,忖道:“看这游侠儿的模样最多也不过二十岁,内力竟如此深厚?”
心中震惊,对于她杀害师父的事情再无一丝怀疑。
上清皇甫老祖师何等样人?百年修为浩若烟海,天下间难逢敌手,便是身为亲传弟子、上清观掌教真人的流仙子
也自认不敌师父。
而今看那尸身模样,除却后脊塌陷之外,周身竟再无一丝伤痕,显然是被敌人一击毙命。
能一击震杀皇甫参商者,内力该是如何了得?掌力该是如何强横?流仙子自认做不到,天下间唯武林盟主云仙裴与那个失踪了数十年的上清观小祖师能有此般掌力。
云仙裴与流仙子相交半生,情义自不消提,且素来敬重皇甫参商,更贵为武林盟主之尊,自不会做此等劣事。
失踪数十年的上清观小祖师何参差更是皇甫参商一手抚养长成的半弟半儿,情深弥笃。单看皇甫参商整日价的思念之情,便知师兄弟二人的真情实感,实比至亲兄弟也丝毫不差。
如此两番排除,浩渺江湖实无第三人能有此般强横刚猛的掌力。故此流仙子方刚迟疑难绝,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那游侠儿何以如此。
而今一番交锋,即知游侠儿内力浑厚,掌力无双,实不亚于武林盟主云仙裴。虽然年少,却足有杀害师父之能。
且她右臂上的伤势真真实实,除却自己与师父之外,世间再无第三人会使用这声誉江湖数百载,被世人称为第一指法的“隐书灭魔指”。
流仙子正自思绪翻飞,那流灵子等四人已看出了师兄这
一招落了下风,相互对视一眼,各自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计较。
流灵子对身畔的流仙子道:“师兄,师仇要紧,需顾不得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恶名了。”
流仙子“恩”了一声,点头道:“此女内力浑厚,愚兄自认不及,你等千万小心。”
说罢清啸一声,当先探掌再度向那游侠儿攻去。
清啸未毕,流灵子等四人掌风亦起。众道放眼望去,但见血泊外、静室前,劲风乱啸,罡气四散,好不骇人。
上清五岳共战一位弱不禁风的少女,此事说起来不甚光明,但若知那少女之能,任谁也不会再觉得流仙子等人此举不妥。
只见那游侠儿自流仙子的清啸声中甩脱了茫然,倏忽抬首,面映皎月,好不艳丽。只脸色苍白,几无血色,引人痛爱怜惜。
她环看了一眼自身周五方递来的五双肉掌,眉头一蹙,似欲张口言语。但掌风飒然,如何容得她多做争辩?无奈之下,只得抬手旋身。
月光清冷,天地寂然,也不见游侠儿如何作为,好似只旋身一转,连翻探手,竟已将攻向自身的五人十掌尽数化解。
除却流仙子不退反近以外,余下四老俱感双臂一酸,大力透体而入,纷纷止住了攻势,顿在当场。
流仙子再不容情,双掌被阻,立时变掌为爪,反向游侠儿右手手腕上的会宗、支沟两穴抓去。
指尖未至,却见面前光影一闪,再凝眸间,哪里还有游侠儿的身影?
流仙子怔了一怔,未能想明白这游侠儿是以何种身法逃脱开去,忽听身侧的流灵子喝道:“妖女往前观去了。”
说罢抬腿踏足,便要施展轻身功法前去追赶。
流仙子深知游侠儿了得,更知凭着自己师兄弟五人联手虽不至于身死在这游侠儿手下,却也难以反败为胜,将她擒住。若要为师傅报仇,还需从长计议。
当下探手拦住流灵子、流生子等人,长叹一声,道:“此女了得,我等任何一人都不是她的敌手,切莫单独行动,被她逐个击破。”
说罢转头看了一眼仍旧躺在血泊中的皇甫参商,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不无悲伤的道:“先将师傅葬了,再谈报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