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不去看他的面容与眼神,转过头去,自言自语道:“我早在燕国就发现了你小子,嘿嘿,齐无名的传人,
当真了得的紧呐。出入燕雀楼浑入无人之境。轻功了得,当真了得。嘿嘿…”
说笑着沉默了半晌,才继续道:“我一直在想,他齐无名自负清高,素来瞧我不起,若是他的传人入了太平道,他该当如何?哈哈哈,想想就觉得解气,真他娘的解气!舒服,真他娘的舒服!”
孙烬暗道:“原来他给我当做了齐无名的传人,嘿!一得一失,还真是报应不爽,我以微末之身,平白得了齐无名赠送宝剑、传授一招剑技之恩,今时却也因这宝剑而磨难丛丛,更险些丢了性命。”
他倒不是抱怨齐无名,只是想到了自己身份微末,突逢奇遇福泽,又怎能承接的住?无怪遭受此等磨难,只因自身命数太低,受不得别人的恩惠与友好。
心有此念,不禁黯然神伤,思忖:“我连齐无名的恩惠都承受不起,更别说她…她乃是当朝公主,金枝玉叶,又怎能…唉!”
一声长叹,打碎了心底的无限梦想,什么仗剑天涯?什么驰骋山河?不是痴人说梦么?
又听不准说道:“你此刻气虚体乏,休息半个时辰就应该差不多了。爷爷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甘心随我加入太平道,忘记你师父齐无名,忘记什么无名剑道传人,便就
成了。”
孙烬心道:“齐无名潇洒天外,仿若散仙,我又怎能是他的传人弟子?”
转而又想:“那太平道是个什么东西?他为何要我加入其中?”
心有此想,目光便露疑惑。
不准正扭头看见,沉吟片刻,说道:“太平道嘛,是一个组织,入得内里,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什么高明的武学法门,什么凌厉的杀人技巧,什么天下无双的内功心法,一切一切,在那里面都可以随手取来。”
孙烬暗想:“世间竟然有这样一处好地方?”
“不对,又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这般大方给予?那太平道必有苛刻要求,常人非但不能轻易加入,便是真入得内里,也定然需要完成一些极为艰险困难的任务。”
他素能举一反三,只凭不准这三言两语,便已揣度出了太平道的大概面貌。
也正如他所想那般,太平道又岂是常人能够轻易入得?
半个时辰转瞬便过,不准独坐饮酒,黑马漫步吃草。
孙烬自觉恢复了一些气力,腰间用力,承托了身躯坐起,放眼周侧,发现尽是不熟悉的山野。
真不知这一番狂奔,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正迷茫间,忽见寒光一闪,伴着“叮当”一声,脖颈上的镣铐应声断裂,双手头颅立得自由。
孙烬直身而起,伸了个懒腰后,再将目光投向不准,上下打量,好似要看出这一个恶名昭彰的鬼盗究竟是好是坏。
不准见他看向自己,抬头一笑,丢下了手中已经喝干的酒囊,道:“走吧。”
孙烬问道:“去哪?”
不准道:“你轻功虽好,却毫无内力,如此并不能持久,自然也不可能从爷爷我手中逃脱。所以,爷爷我说去哪里,你就得跟着去哪里,如有逃跑之心,嘿嘿…可别忘了爷爷的恶名。”
说着双眼圆睁,牙齿紧咬,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但他五短身材,又邋里邋遢,不管如何装扮,看上去都不很凶恶,只有几分滑稽。
孙烬知他所言甚是,虽然担忧司马湦,但想也无他法,只得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点了点头。
不准将短剑丢给孙烬,很是放心的翻身上马。
孙烬看着手中的短剑,心道:“我若从背后给你来上这么一剑,你岂不是要身死当场?”
却听不准道:“你三孙子可不要在背后捣什么鬼,爷爷
我敢把短剑还给你,就不怕你敢自后偷袭。你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孙烬听他说的自信满满,哪里还会去试?只摇头一叹,将短剑斜插在了腰带上,跟着骏马的身影,踏步向前走去。
才走三步,便听不准高喝一声,策马向东北方向奔去。
马蹄交错,惊动山野,伴着不准的声音传入了孙烬的耳中:“快快跟上,我知你轻功了得。”
孙烬苦笑一声,闪身使了骏马步法,飘飘然的跟上了黑马的身影。
黑马奔行的不很快速,孙烬只花费了些许力气便能跟上。一边奔行,一边环看周侧山野,但见草木萧瑟,秋意愈发浓了。
正行间,远处忽而传来了一声呐喊,不准调转马头,向着呐喊声处奔去。
孙烬跟随在后,越过一片青葱犹在的竹林,来到了一座小山岗上,放眼望去,但见旌旗飘摇、马车三辆、大汉七八、肥胖商人一位,却原来是一行护送商家财务的队伍。
商人外出采购,往来之时多会雇佣一些江湖武士充当保镖,沿途不仅要保护商家的安全,更要保护财物不会被途中匪人抢夺劫掠。
孙烬见此队伍,不以为意,他曾在燕国见到过很多这种队伍,他们总会到缥醪酒庄中购买上等美酒,回到家乡高价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