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六叔原本有点驼背的身躯突然高大起来，一柄亮晃晃的尖刀已落在他手里，借着一旁灯笼火光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找不出确切的形容词，但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彭九九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六叔的来历，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

六叔武功的可怕。

虽然六叔在彭刀门的身份是彭九九的仆人，但如果按照武功高低来排行，彭三更还要叫他一声爷爷。

这人，才是玩刀的祖宗。

六叔看着手里的尖刀，眼里忽然浮现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色彩，如果非要找一种东西来形容，那么一定是落日下山前的最后一丝余晖。

不强烈，却足够耀眼。

他抬起头来，顾七在他眼里看到了无尽落木萧萧，六叔忽然哑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

顾七看着他那满头白发和眼角如同刀刻出来的皱纹，想了想，道：“看上去已有六十出头！”

六叔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你错了！我和彭三更同一岁，他今年只有三十六。”

除了彭九九之外，所有人闻之无不惊骇。

三十六岁正当壮年，乃是人一生中最鼎盛的时期。

但这老者却为什么看起来像六十三岁一般，满头花白的银发像是历经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六叔神情落寞，却越说越激动，“你一定想不出来，为什么我只有三十六岁却有了六十三岁的样子吧？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有恨！

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做那天下第一，为什么总是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为什么刀法再好也没有人承认我是那天下第一！”

顾七眯起眼睛来，眼前三十六岁的老者似乎内心有很多东西要发泄，他似乎很在意那些江湖里的排名。

回想到老者两次提到了天下第一，他说自己不是那天下第一却想做那天下第一，莫非他是天下第二么？

顾七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动容道：“莫非你就是昔日的刀王萧弓，你手里的刀就是昔日那把号称天下最利的刀：斩水？”

六叔眼里忽然爆出两道骇人的光芒，厉声道：“谁是萧弓？吾乃破败不堪无所能萧落木是也！”

顾七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不该是老人的老人就是昔日那个刀术天下无双的刀王萧弓。

如果不是在六扇门做捕快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复杂多样，奇闻异事听得足够多，顾七也未必知道在十年前曾经有一个叫刀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