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的朝霞,脸上竟然透着酸楚的神色。
杨寰宇看得暗暗奇怪,实在想不到这一代奇人也有这深情流露的时候。
原来,当年枯禅神僧为癫僧疗伤时,他原本坐关中途停止就已犯了武家大忌,已经元气大伤,又加上他所学之搜经过穴疗伤心法并未纯熟。他给癫僧疗伤时几乎损耗了剩余的元气,故而,不到半年,这一代神僧便圆寂升天了。也因此故,癫僧一直把枯禅神僧的圆寂归结为自己的过错,常常因此而悔恨和自责。
杨寰宇虽然不知其中内情,但他绝顶聪明,一看癫僧的神色就知道那是一段幸酸的往事,故而把自己的疑问埋在心中。
只见癫僧突然双掌合十,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似在祷告,又似在安抚亡灵。过了好一会,癫僧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杨寰宇,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怪异。他看了半响,突然又点了点头,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地。
杨寰宇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又见他怪异的神态,还道他又犯了疯癫之病。
只见癫僧一整神色,对杨寰宇正色道:“孩子,我枯禅师叔祖一生救人无数,他老人家的搜经过穴疗伤心法又
大益于人和,只因愚师伯悟性低,只能领悟其中三四成,实在有负枯禅师叔祖所托。然而,也许是我佛有意安排,孩子你年纪虽轻,却资质、悟性远超常人,这搜经过穴心法必然能够领会。因此,愚师伯决定将这心法传授于你,让你日后行走江湖之时,多解救他人性命,也算得是替枯禅师叔祖圆了一个宏愿。不知孩子你意下如何?”
杨寰宇虽然自幼不喜学武艺,但是自那次途遇强盗而深受打击后,便决定要好好学得绝技。而此刻他正好初窥武学之门径,又听癫僧把那搜经过血心法说那般奇妙,心中倒是极为好奇,同时也觉得自己要真能学会这种心法,将来若能救人一命那也是件好事。
而且,他见癫僧用那种企盼的神色看着他,他如何忍心拒绝。于是,便对癫僧道:“师伯如此看重小侄,小侄自当尽心尽力,只是…只是怕…只怕小侄才智有限,惟恐有负师伯厚爱。”
“哈哈哈…!”癫僧一阵怪笑,但从这笑声中可以听出,他心中的激动心情。笑声一敛,说道:“只要你小子肯学,总是要比我这癫和尚强得多的。”
他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好了!现在先把幻影迷踪步法学会再说。”说完,他定了定神,心中默念了一遍幻影迷踪步法的要诀。
只见癫僧沉吟了一会,才对杨寰宇道:“愚师伯还是先将要诀传你,再为你一步一步的讲解示范。要诀其实很简短,就只四句,‘迷踪幻影,身化千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身如行云,步若履平;迷踪之道,只在千影。’这套步法注重一个‘快’字,因而要想学会这套步法须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才成。而且,这套步法因人而异,功力越深、悟性越高者对于其中每一步的变化的领悟就越精妙。要是能练到极致,施展之时,犹如化身千万,四面八方都有他的身影。让人无法看清到底哪个是人影哪个才是人,这也就是幻影迷踪的要旨。”
杨寰宇虽然对这简短的要诀似懂非懂,但是,癫僧说到后来的几句时,他不觉心中一震,暗自吃惊道:“原来这步法叫做幻影迷踪步,就是因为所施展之人依靠快速无比的身形,在对方周围晃动,使人无法看清他真正的位置。这就像一个人可以有无数身外化身一样,以迷惑对方。如此看来,要达到这种地步,那该要有多快的身形呀,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杨寰宇想到这里,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他觉得癫僧说得实在太过玄奥了。
癫僧何许人也,他一看杨寰宇沉思的神色,便已猜到他心中有怀疑之意。癫僧并不点破,只是对杨寰宇微微一
笑,也没有说一句话。只见他转过身走到空地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凝立片刻后,吐气开声对杨寰宇说道:“孩子你看好了!”
只见黄影连闪,一眨眼,一个癫僧就变成了十数个,而且每一个都一模一样,一个紧跟一个。但见癫僧左冲右突,那十数个幻化出来的身影就如同十数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样,也学着他左冲右突。只是,每一个身影都在做着不一样的动作罢了。这样一来,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影了。
晓是杨寰宇吸食了蛇鳝的精血后,目力惊人,也无法分辨出人和影。
在杨寰宇还在惊疑之际,癫僧早已笑盈盈的端立在他身前。只见癫僧嘿嘿得意的笑道:“怎样?你可相信了愚师伯的话了?”
若说杨寰宇先前只是信疑参半,那么,此时亲眼所见,他此刻就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了,只是他此时早已惊得不知言语。
看到他此刻的神色,癫僧更是笑得得意,只听笑声渐响,震动山谷,把那清晨觅食的飞鸟都惊得振翅而起。
癫僧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心地笑过,他的笑声中充满兴奋和欣慰,而并不仅仅是先时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