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便来到位于桃园县西南的沅溪桥。只见此地背倚群山,面临沅水,苍松翠竹。正是那陶渊
明《桃花源记》中所住的桃花源。
杨寰宇不由驻足欣赏起来,此时已经入秋,自然不会有桃花。不过,那些夹岸而生的桃树却另有一番景色。只见那桃树黄叶飘飘,地上堆积成一片金黄。
过了沅溪桥,便是一大片丈余高的桃树林,黄叶已堆得不少,走在那桃树林的小路上,让人产生一种深秋的惆怅。
杨寰宇此时便有这种惆怅,不觉轻叹一声,游目四顾着。
突然,他发现自己右侧不远似乎躺着一个人,一念好奇使他向前走近。走近一看,果然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只见这人一身紫衣,头戴金冠,只是这人趴伏在地上,看不清他容貌。
不过从这人的装束可以看出,他不会超过四十岁,而且绝不是普通人。只见这人左手压在身体下,右手往前探,右手旁边还散落着几个大小不同的装药的瓷瓶。
杨寰宇看的惊奇不已,不知这人是死是活,他忙走上前去准备把那人翻过身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丝丝的响声,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可闻,想来离身体不远。但是,当他转过身去查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象。
于是,杨寰宇伸出右手把那人翻过身来,当看见那人
的脸时,他大吃一惊。只因那人的一张脸黑如墨碳,连五官都无法分辨。
杨寰宇看过不少医书,对用毒一道稍有了解,一看这人的面色就知道已经中毒身亡,而且似是并没有经过太多的挣扎,从他右手握的那只没来得及打开的药瓶就可以判断。
就在杨寰宇沉思之际,只见那死者黑乎乎的脸上不知怎的多了一条似蚕非蚕、似蛇非蛇的透明小虫,同时还听见它发出丝丝的响声。杨寰宇突然想起在客栈中那两个丑陋汉子所说的万毒桃蛊,心中不由骇然一惊。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觉浑身奇痒难受,双目开始模糊起来。他猛然瞪大眼,只见自己的右手已经变成黑色,而且那黑色迅速向手臂蔓延。
杨寰宇一下子就意识到,极可能是因为自己触碰了那尸体,那尸体上的毒转到自己身上了,想到这里他早已亡魂皆冒。
突然,他心中灵光一闪,趁双腿还能移动,他猛然扑向那尸体的右手,从那人的右手夺过那只药瓶。这时,他的整条右臂已经无法动弹,就连舌头也开始僵硬起来,他只得用左手将身体转过来,再把那药瓶咬开,把整个药瓶倒立在口中,将整瓶药灌入喉间。
此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觉的那药一进入喉咙就有一股浓郁的桃花香味,而且精神也立刻清醒起来。但是,就在他感到那阵浓香之时,只见一道白光从那尸体向自己面门射来,然后没入自己口中。
这一下可把他骇呆了,他实在不敢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在他惊骇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能够自由活动起来,而且手上的黑色也很快退去,迟滞的眼睛也已经能灵活的转动起来。这些变化倒使他忘记了刚才飞入口中的那道白光。
但是,他却感到腹中一阵轻微的搅动,忽左忽右的,过得一会就觉腹中一阵清凉,身体再无异状。
这时,杨寰宇惊魂甫定,渐渐恢复了灵智。想到刚才险些丧命此地,不觉又惊出一身冷汗来。看着地上刚才从那尸体手中取过的药瓶,心中一阵感慨,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同时也暗自感到惭愧,只因那人手中的药没救了他本人,却便宜了自己。
想着不觉对死者感激起来,于是看向那尸体。这一看又使他惊异莫名,原来,尸体的那张黑脸已变成了一张苍白如纸的死人脸。
杨寰宇发现这种变化,感到百思不解。既然不解他也
就不再多想,但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因为自己竟然没被那毒蛊毒死。
他现在突然又想起,当自己喝下那瓶药时,那道射入自己口中的白光到底是不是那毒蛊。如果那是毒蛊,为何自己吞下它又没被毒死?
想着想着,仍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看了看天色,时已过了午时。于是也不再多想,毕竟自己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其实,杨寰宇哪里知道,自己刚才已经经历了数度生死。原来,刚才他所见的那位死者身中的是一种极为厉害的粘衣之毒,他在翻动尸体时就已身中剧毒。
幸好他没有触及尸体的肌肤,否则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服那解药。而他打开的那解药其实也并非真正的解药,那瓶药只不过是收集到的融于水中的桃花瘴气。这瘴气并不能解毒,只是当年桃花蛊婆所收集的用于喂养万毒桃蛊的食物,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么,杨寰宇为何能得以安然无恙呢?这完全得益于那万毒桃蛊。
原来,杨寰宇所看到的那条透明怪虫,正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万毒桃蛊。这毒蛊本来就生活在瘴气之中,因五十年前桃花蛊婆放出毒蛊后,无力收回。因为此地没有瘴气
,待那桃花蛊婆死后,那毒蛊便一直在她的身体里沉睡着。
直到年前,有人在桃花蛊婆的坟前把这毒蛊惊醒,毒蛊出来食觅。这毒蛊幼时本来是以人的精血和瘴气之毒为食,如今毒蛊已经成年,便以毒为食,不再需要吸食人的精血。恰巧这桃树林不久前发生江湖仇杀,杨寰宇所遇见的那死者便是中毒而死,那毒蛊嗅到剧毒前来吸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