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亲没有倒地,她被郁相逢抱在了怀里。
“亲儿!”郁相逢唤道。
从葛亲脸上看不出痛苦,憔悴、苍白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因为解脱而轻松。葛亲的眼睛神采奕奕,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美。
葛亲美眸凝视郁相逢,轻起朱唇柔声道:“亲儿曾经多么想把自己给你,你知道吗?现在,亲儿脏了,已万念俱灰,死便是归途。你会铭记亲儿,对吗?”
葛亲抬起一只玉手,她用力去够,她去够郁相逢的脖子,那里有她咬过的痕迹。没有够到,葛亲手臂垂落,她的头也垂落了。
“亲儿!亲儿…”郁相逢歇斯底里喊出了声。葛亲再不能回应。郁相逢最后的一声呐喊回荡在天地间:“亲儿——”
眼泪潸然,郁相逢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太久,太久…这个丫头曾令他避之不及,这个丫头曾令他焦虑不安,可这个丫头去了——永远去了,郁相逢感受到的痛竟是这般撕心裂肺,脑海里,葛亲的一幕幕清晰呈现,每一幕都像是呼啸着的锋锐的刀子。
三个人悄然走近,却无一人打扰郁相逢、葛亲,任由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三人中,老者是杨琼,另两人是谁呢?年轻男子相貌一般,鹅黄色衣着,其本领非凡,他是曾与郁相逢并肩作战的弓长至;白衣少年眉目如画,他是轻功绝佳的云晓天。
弓长至、云晓天同路而来,他二人缘何走在了一起,又是来自何方呢?
弓长至别过郁相逢、翟纯月后,单人独骑回归西域。途经华山,弓长至感慨的同时不免心生忧虑,他深知:《血光秘诀》随时会再起波澜。向西去,弓长至欲穿长安城而过,在城中,他和一个人相遇了。
男人年近半百,一身白衣,相貌不俗。从一处食肆走出来,男人出言唤弓长至道:“我的儿,为父在此!”
天过晌午,街上行人不多,弓长至从一处食肆经过,勒马在了一座茶寮。迈步间,弓长至一条腿步入茶寮之中,忽听喊声传来,好熟悉的语声啊,定脚步闪目看去,弓长至唤出一个字:“爹!”
食肆里,白衣男人执意让弓长至落座,他自己却站着。“你离开后,爹心神不宁,不放心啊,爹便寻你而来。儿啊,有出息,如今你非但已报家仇,长安城夜斗血魔,你已是万众瞩目的英豪了。”满了酒,将酒杯递上,白衣男人满脸真切,道“为父敬你!”
“爹,儿承受不起!”弓长至起身推辞,“若是敬也当儿敬爹爹,敬您教导有方。”
酒杯顿在空中,只是片刻,却有一物飞落杯里,是什么?极小的一物,是一粒铁砂。瞬间,杯中酒变了颜色,那颜色变得浓重,微微有一股腥臭味儿直钻鼻腔。
白衣男人一惊,酒杯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