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以前这里有高大的建筑,现在颓墙下已经杂草丛生,风一吹过就像手拂过野兽的皮毛。
李隐下了马,走上前拜了拜,敲击门前的木器,门锁发出巨大的声响,锈味弥散开来。
推开房门,院子里中了参天古木,从寺庙顶端长了出去,李隐往里走,光线越发暗淡。
等到他走进内殿,才看到一个老人躺在摇椅上,他旁边放了一个香炉正在燃香,见到有人来就从椅子底下掏出一根泛黄的拐杖柱在地上道:“你来找谁?”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只西洋镜戴在鼻梁上,这才看清了李隐的相貌。
李隐礼貌的请教道:“我听闻你是这里的百晓生,有难事都可以来问你。”
老人住着拐杖把李隐引入大厅,他穿着亚麻的粗布衣裳却带着点文人特有的书墨味道:“百晓生,这真是谬赞了,我这里是祠堂,也就是放死去的人骨灰的地方。
有些人出去发家致富了,就会来祠堂把他先祖的骨灰移出去,同样要交给我一笔借灵费用,而现在我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生意了,大约是骨灰都不值钱了吧。”
大厅里放置着成千上万的小木盒子,像图书馆里的书一样分门别类地,一排排一列列,有的紧紧插进墙里,上面有个小暗格,一拉暗格上的绳子,那骨灰盒就会打开,里面放着遗尸器皿。
老人把李隐带到木盒冢的后面去,那里放着一个会客桌,他请李隐坐下:“有什么问题请问,不过都是要收钱的。”
李隐掏出两文钱,但这老头倒不是乞丐,两文钱打发不了他,非得从李隐的袖子摸出一串钱才肯作答。
“你可知道树林旁废宅的死人事。”
“知道的不多,但有耳闻,我活了一百多岁,从隋看到唐,从运河开始建造看到水渠繁荣昌盛,那宅子以前住了一户人家,是从别的地方来隐居的有钱人。
当时这里住的都是穷人,看了未免眼红,所以有范孙王三家联合把那一家四口打了一顿,吊在城东村头
,昭告乡下人去抢钱。
后来这三家就成了有钱人,而那一家四口不知所踪,那棺材上的字应该是写的仇人。”老人切了一壶茶,押了一口。
李隐不解的问道:“可是我看到有一个棺材盖子写着李又是何意?李是国姓,他这李指的又是谁?”
“这我就不知了,那时候李唐才开国不久,繁荣昌盛武皇当道,女子甚至可以与男子平起平坐,我在这里卖了一段时间的药,和那一家四口没什么交集,听说他们整日闭门不出,不知练什么心法。”老头道。
“我听那更夫说,这杀人犯是个白眼,这一家四口已经死了很久了,不知有没有关系,但我听说这白眼是病,恐怕会有线索。”李隐娓娓道来。
“那时候隋的边城动荡,和胡兵在这里打过一架,当时从北上下来了一批女真人,这些人好乱伦,他们打了胜仗就掳走年轻貌美的姑娘传宗接代,那女贞人凶猛但是人少,他们和汉人通婚后生下一些瞎眼子,这些人后来留在了徐州县,不过现在也不常见了。”老头像是什么都知道,没有问题能难住他。
李隐明白了其中原委随告辞:“老丈人,我还有要事在身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赶着回去复命,就先不打扰了。”
“李大人,您走之前,我还有一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