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林冷冷的盯着她:“他是怎么为你徇私枉法的?你付出了什么呢?像你故事中的那番香艳场面,我可真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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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虽然洗清了嫌疑,可她一个不卖身的艺妓竟然偷偷与人有首尾,已经失了处子之身的如意,不再有以往的身价了。
再加上外面流传的她和陆其珅的风言风语,让她回了勾栏院后过的十分艰难。
她不愿意接客,妈妈便罚她去后院打扰浣洗,以往不如她的妓子们也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直到…
“如意。”
如意被水冰的浑身酸疼,可还有几大盆的衣服床褥要洗,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惊讶的抬起头。
“大人!”
“不用起身。”陆其珅阻止她。
“大人您怎么来这里了?”如意从未听说过陆其珅会逛勾栏院。
陆其珅有些疲惫:“我偷偷来的,来找你。”
如意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其珅看她这副狼狈样子,自嘲的笑了:“看来你同我一样,最近过得不太好啊!”
“还行…”
“应该有不少人向你问我的坏话,你说了应该能过的好一些。”
如意皱眉:“最近是有很多人来刻意问奴…奴如今关在后院,都听不到什么外面的消息,大人您可是
有什么麻烦了?大人!奴虽是妓子,却也明白知恩图报!不论他人如何看待大人,奴知道大人是个好官!有人想借奴之口给大人泼脏水!奴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陆其珅笑了,他曾看不起她,如今竟然只有她相信他。
“善待自己,若是骂我你能过的好一些,你便骂吧!他们想听什么,你便骂什么!”
“大人!”如意瞪大眼睛,生了气:“在大人眼中,奴便是这般卑劣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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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林将如意的表情尽收眼底,“今日,你便演一演陆其珅,演一演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如何啊?”
如意发着抖,抬起头,哭着说:“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已经如此卑劣了!可这样侮辱大人!我做不到!”
如意瘫坐在地上,哭喊着:“随你们的便吧!像对我怎样便怎么样!大不了我贱命一条!”
“可是!”
“可是!我竟然习惯了吃着大人的血肉来过活,即便堕落如此,我还是做不到你的要求!”
“这样恶心透顶的要求!我再没了心肺,也做不到!”
典林直起身子,眼中满是痛苦和疲惫。
成了。
她终于接触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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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弟是对南江有意?”李广河笑问。
“谁能解决南江的问题,便必然能在朝堂更上一层,某自然有意。”
“贤弟倒是自信,顾长明都束手无策,贤弟想吃也要看吃不吃得下。”李广河觉得王稷有些不自量力。
“关键看如何吃。”王稷对上李广河的目光,没
有半分闪躲犹豫:“南江布政使多年未动已是特例,朝堂只能派一些不上不下的官来行监督之事,比如陆其珅的通判,最高也只是知府。只是这监督从未真正成过。
可派顾长明的人来,就已经说明朝堂的意思了,朝堂不会放任南江不管。如今陆其珅不见了,顾长明手下还有其他人。
早晚,顾长明要把南江啃下来的。”
李广河曾被顾长明吓的拿回了巨额欠条,这件事让李家内部对他很是失望,顾长明就是李广河的心魔。
因此王稷的“顾长明阴谋论”正戳李广河心口。
“那贤弟的意思是?”
“顾长明看某多不顺眼,如今他在朝中立足全靠做陛下孤臣,可若是他拿下南江,便是真正的脱离陛下,成为朝中第四大势力。某式微,到时势必不能存活。”
王稷目光深沉:“因此,某与南江从某种意义上
来说,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广河点头,确实如此。
王稷接着道:“所以,若是某能给弟子争取到外放南江的职位,而南江愿意配合着给朝中演一出被我之弟子管理有方的戏,朝堂放心,某放心,南江也放心。”
李广河眼睛一亮,王稷这是在示好,他愿意在南江有名无实,南江事务尽归南江世家。而他只要朝堂以为他把控南江,以此成为他的政治资本,拥有与顾长明一争的实力。
真是对南江有利无害!
李广河心中计较,若他真促成此事,家族必然能对他重拾信心。
“好!”李广河狠拍大腿:“贤弟不愧是大贤,此计甚妙!为兄明日便上报家族!”
王稷神色未动:“这事李家一家之言,能代替整个南江否?”
李广河颇为傲然一笑:“自然,只需要王贤弟见
一见为兄引荐之人。”
王稷颔首,起身道:“天色已晚,某便回去了。李兄知道某之住处的。”
李广河对他派人监视跟踪王稷一事不觉有何不妥,大家心知肚明,李家不可能因王稷几句话便对他放心。
“贤弟好好休息,明日愚兄亲自上门答复贤弟。”李广河今日终于感觉心头上名叫“顾长明”的石头移开一些,心情颇为不错。
王稷回了客栈,从今日起他就不方便和典林再见面了,只能通过其他方法相互传信。王稷自然是不放心典林身边只有个地笼便在宜州乱逛的,他在宜州培养的为数不多的暗卫便守在典林身边。
“典林可回来了?”王稷问仆从。
“典大人未归。”
“这么晚…”王稷思索:“她今日去了何处?”
“典大人她…去了勾栏院。”
王稷:…
正在安抚情绪失控的如意的典林突然感觉后背有一丝凉意。
如意渐渐冷静下来,带着哭腔道:“没想到您竟然是陆大人的同窗,今日是奴之过,竟在官人面前如此侮辱陆大人。”
“你说是师兄让你这么说的?”典林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如意日日讲的那些话竟然是陆其珅让她说的。
“听起来不可思议,可确实如此。”如意想来都觉得荒唐。
“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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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想陆其珅大概依旧没有看得起她,才觉得她会是为了利益而出卖恩人的人吧!
陆其珅一眼便看透她的心思,轻笑一声:“我绝无此意。是我需要你这样做,来救我一命。”
如意一愣,救命?
陆其珅认真点头:“若是我猜想的没错,如意姑娘你的心上人是漕帮的龙九爷吧!”
如意眼睛瞪大。
“你不用紧张。”陆其珅挥了挥手:“你之所以不愿意供出他,是因为最近南江世家想收回南江码头和这段河道的控制权,甚至更多。因此与漕帮关系突然紧张。你是怕泄露了龙九爷的消息,坏了他的事。”
“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如意没有否认,她信得过陆其珅的品行。
“那个兢兢业业听墙角的证人让我猜到的。哪有人正好听到那么多?除非是刻意监视。有人想通过你逼出龙九爷,可没想到正是他们的证人,证明了你的清白。”
陆其珅没有解释太多,他太缺时间了:“如意姑娘尽情的说某的坏话,让自己好过一些,也能让你受到的怀疑和监视便少,以便尽快的重新联系上龙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