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教授的耳朵还真不是盖的,连牧羽的小声嘟囔也没有放过,还是头也没回的甩了一句:“小兔崽子,你可要注意了,背后说老人家坏话,是要倒霉…嘀!”
“…”
牧羽瞪着凌教授的背影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但还是冲着老头的背影翻了翻白眼,以此来表示自
己的不满。
“嘻嘻…!”
水馨柔看着牧羽吃瘪的样子,低下头抿嘴笑着。因为只有在这时候,水馨柔才能感觉到牧羽那未尽的童真,而不是整天一副无欲无求的小老头模样。
凌教授在一栋古香古色的小楼前站住,扭头对牧羽和水馨柔说道:“到了,我家就在一楼。你们要记住这个地方,以后要常来,嗯…每周最少一次,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水馨柔飞快的答了一句,又伸手捅了捅有点不大乐意的牧羽。
牧羽确实是有点不大乐意,他的性子本来就有点冷漠。除了水馨柔之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大在意。而凌雪松又有点倚老卖老、自说自话,强行决定一切,从而引起了牧羽的不满。牧羽本来不打算答应,可低头看着水馨柔放在自己腰上,随时会拧下去的嫩手,又抬头瞄了一眼瞪眼看着他的凌雪松,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凌雪松对牧羽没有痛痛快快的答应自己的提议,很是不满,又把眼睛睁大了一点,对着牧羽说道:“小混蛋,别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很多人想来我还不让呢,哼!”
牧羽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凌教授。当然了,翻白眼的时候,是低着头…嘀。既然已经上了贼船,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可不想再让老头抓住什么把柄。
看牧羽屈服于自已的“淫威”,摆出一副认命的架势,凌雪松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了水馨柔一声,领先上楼去了。水馨柔笑眯眯的推了牧羽一把,挽着不情不愿的小木头跟在凌教授身后。
没等凌教授按门铃,房门就被打开了,凌教授对着里面大声说道:“老婆子,我领人回来了,你今天可有口福了,呵呵…!”
“死老头子,让你买点东西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中午还想不想吃饭了?”
牧羽有些惊讶的看着水馨柔。因为据他所闻,门里的这个带着浓浓京腔的声音,可绝不像一个老年妇
人应该拥有的,更像是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虽然说不上清脆悦耳,甚至还有些沙哑,但却拥有引人的磁性,很像一个在上世纪末相当出名的女演员的声音。牧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那个女演员是谁。
水馨柔看着牧羽惊讶的眼神,露出一副…早知你会如此的表情,并且趴在牧羽耳边小声说道:“怎么样,这还没见面就吃惊了吧?更大的惊讶还在后面呢!呵呵…”说完,就笑眯眯的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极少表现得这么失态的牧羽。
牧羽对水馨柔的故作神秘很是不满,报复性的在她丰满挺翘的屁股上轻打了一下,附在水馨柔耳边轻声说道:“柔姐,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水馨柔只觉得两腿一阵发软,脸也火烧火燎的。每次这个色木头一说出刚才的话,那就代表着——她要“倒霉”了,牧羽不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高声求饶,是绝对不会罢手的。而拍在臀部的那一下,所代表的含义就更是…嘿嘿,咱就不说了。
不过水馨柔对那种惩罚方式,也是非常喜欢的,那还是她主动要求的呢!因为女人每个月都会经历那么几天,她又不想看着亲亲小木头憋着,所以嘛…嘿嘿,还是那句老话,咱就不说了。
虽说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水馨柔什么都会去做,可不代表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呀!尽管牧羽的声音很小,不必担心被人听见,可水馨柔还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色木头。可还没等水馨柔施展她的绝技——掐肉二指禅,门里的那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死老头子,带人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家里可就那么几样菜,你也不带点回来,我看你怎么招待客人?”
“呵呵,谁说我没买东西,都在后面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有口福了,那可是二十多年都没尝到的味道了,嘿嘿!”
“死老头子,你怎么让客人拎东西,自己没长手吗?还不快请人家进来。你呀,真是越老越没个正行
!”
“知道了、知道了,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他们可不是什么客人,是…”
“行了,还说我唠叨,你不是也一样,还不快把人家让进来。”
“哦,还真是,光顾着跟你斗嘴了。”凌教授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个人呢,赶紧对着牧羽和水馨柔招手道:“阿牧、小水,快进来。”
牧羽挽着水馨柔跟凌教授进了房门,才看到了磁性声音的主人,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以牧羽淡然处世的作风,再加上水馨柔不断的提醒,初见这位老妇人,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如果只看脸庞,这位老妇人大概也就是有个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简单朴素,却又不失学者风度。站在那透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很是亲切。这些倒不是让牧羽吃惊的原因,让牧羽吃惊的是老妇人的满头银丝,还有长相。
首先让牧羽吃惊的,是老妇人那满头的银丝。其
实人岁数大了,头发白了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可这位老妇人的白发却没那么简单,不像是因为年纪大了才白的,更像天生就是白色的。
除此之外,老妇人的长相也有些特别。乍看之下,肯定是中国人,可再仔细看看,就看出不一样的地方了。老妇人的眼睛是蓝色的,而且是一汪碧蓝。鼻梁也很高,鼻尖向内勾着,皮肤也是雪白的。看到这,牧羽可以肯定这位老妇人是个混血儿,她的母亲肯定不是中国人。
为什么牧羽肯定老妇人的母亲是外国人,而不是她的父亲呢?很简单啊!因为水馨柔已经告诉过牧羽了,这位老妇人的名字叫作——端木秀茹,外国人有端木这个姓吗?
其实这些都不是牧羽吃惊的原因,一个混血儿还不能让这么惊讶。真正让牧羽惊讶的是,老妇人…啊,不对,应该是端木教授,她的眉毛也是白色的,而且是雪白的那种。
试想一下,一位混血老妇人满头的银丝,还有雪
白的皮肤,再搭配上两条雪白的眉毛,是个人在初见之下,都会惊讶一番。牧羽虽说水馨柔之外的任何人和事务,都不那么上心,可终究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学生,还没修炼到‘无我无心’的地步,当然也免不了俗上一把。
而最让牧羽吃惊的是,端木教授脸上的那两条白色的眉毛,丝毫没有产生负面的影响。不单没有负面影响,还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与其它的部位组合起来,释放出一种异样的美态。
水馨柔看着牧羽发呆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赶紧抢在失态之前,拉着还在发呆的牧羽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给端木教授鞠了个躬:“您好,端木教授。”
其实不光是牧羽在发呆,端木教授也有些发呆,愣愣的看着水馨柔,直到凌教授笑出声来,才吃惊的喊了一句:“水…馨…柔,是你啊!”
“水馨柔,是你啊!”端木教授有些吃惊喊出了水馨柔的名字,走过去拉住水馨柔的双手,上下打量
着这位消失了两年的北师大第一###。
水馨柔被端木教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端木教授,您还是那么漂亮!”
端木教授拉着水馨柔笑眯眯的说道:“小水,你就别夸我这个老太婆了。就算是时光倒退四十年,我也不敢跟你比呀!呵呵…”
“哪能呢,我可知道,直到现在,您还是很多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呢!”
“呵呵…”
看得出来,端木教授对水馨柔的话很是受用,脸上宛如一朵绽放的鲜花,虽说皱纹多了点,可依然是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老妇人向凌教授抛去了一个示威性的眼神,那意思就是——看看,别拿我老太太不当回事,有的是人欣赏呢!
“咳咳…”牧羽倒是和凌教授挺齐心,同声咳嗽起来。
牧羽咳嗽是想提醒一下水馨柔,马屁没这么拍的。牧羽倒不是认为端木教授当不起梦中情人的称呼,
不过时间吗?倒真是像端木教授自己说的,恐怕要倒退个几十年。水馨柔这么肆无忌惮的吹拍,有点过分兼肉麻了。
凌教授咳嗽是想提醒一下老伴儿,别真把自己当成什么梦中情人。以她现在的形象,也就自己还能将就着把她当成梦中情人,就别出去吓唬别人了。另外呢,也是提醒水馨柔一下,别说什么梦中情人。
凌教授对梦中情人这个词汇,那是相当的反感。在想当年,他可是拼命杀出重围,才最终抱得美人归。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还要小心翼翼的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大叹自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非要去追求众多狼眼里的端木秀茹,以至于早早的生出了白发。而他几十年苦练八极拳,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他要抵挡无休止扑上来的色狼们,当然要有一技防身了。
“嘻嘻…”
老少两个女人当然知道自己的男人在提醒着什么,拉着手嬉笑了起来。端木秀茹冲着自己的丈夫撇了
撇嘴,说道:“你个老东西咳嗽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里转什么主意,能娶到我,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偷着乐吧你。现在想想我都有点不服气,当初怎么就听了你的花言巧语,好好一朵鲜花就不明不白的插在你这摊牛粪上了呢?哼!”
牧羽在一边听的是心花怒放,看着凌教授涨的有点发紫的老脸,那个解气,那个舒心就甭提了。对端木教授所说的话,是毫不掩饰的大表赞成,拼命点着头。还生怕老头难堪的不够,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端木教授说的太对了,您当初怎么就没好好选选,非要插在这…么难看的一滩牛粪上!”
牧羽现在的表现,可是大异于往常,要放在以前,他是绝说不出这些话的。可今天就不一样了,他有点被凌雪松欺负狠了,老头根本就没给他任何的选择余地,完全是被凌雪松牵着鼻子走,这可是牧羽所接受不了的。可面对父亲的老师,牧羽又无从反抗,他不窝火都怪了。
再者,牧羽这家伙肚子里的坏水,那也是一桶一
桶的,不时的冒出一股来。只不过他的坏水,都被看似平淡冷漠的表情所掩盖,一般人还真见不到。如今见凌教授掉到井里,他不抓紧时间往里让几块板砖,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凌雪松一看牧羽居然敢落井下石,瞪着眼睛蹦了过去,一把抓住牧羽的衣襟说道:“小混蛋,不就没按你的意思办吗,居然敢这么挤兑我老人家,要是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还不反了天。”
“老家伙,你急什么,还不赶紧松手,这小伙子的话我爱听…哎!对了,你是谁啊?”
端木秀茹总算是把注意力从水馨柔身上移开,走过去想拉开凌雪松这个老小孩,才注意到了被丈夫抓住的牧羽。把跟丈夫还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年轻人。
“呃!”
凌雪松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妻子介绍胆敢砸自己黑砖的牧羽,赶紧对着妻子媚笑道:“秀茹,你仔细看看这个小混蛋像谁。”
凌雪松说着话一把将牧羽的眼镜抓在手里,毫无顾忌的对着牧羽喷洒着唾沫星子:“小混蛋,带着副平光镜唬谁呢?刚才在外面我就没揭穿你,现在都到家了,你还装什么蒜。”
按说以牧羽的身手,不会这么容易的让凌雪松把眼镜摘掉。凌雪松能这么容易的得手,一来是牧羽是有点大意了,他根本就没想到凌雪松能来这么一手。二来呢,牧羽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老教授,所以才轻易地让凌雪松得手。
不过,凌雪松这么一说,把牧羽和水馨柔同时给弄愣了,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凌雪松,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才叫——老奸巨猾;什么才叫——老狐狸,而且还是极品老狐狸。牧羽心里这么想着,眼神里可就带出来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凌雪松看到牧羽的表情,心里很是满意,这可是他忍了好一会的成果。而且牧羽的眼神也让老头很是自豪。曾经有人说过,最好的马屁不是用嘴去说,而是用眼神来表达。崇敬的眼神,比任何词汇都能起到
更好的效果。凌雪松理所当然的讲牧羽的眼神理解为崇敬,差点忘了牧羽扔过来的黑砖。他可不知道牧羽现在在心里,刚刚完成的一个恒等式,那个等式就是:
{凌雪松=朱家瑞=老狐狸}
端木秀茹可没时间搭理正跟牧羽对眼的丈夫,盯着眼前这个小伙子眼睛,好一会才吃惊的问道:“你是——牧羽?”
“是,端木教授,我就是牧羽。”
“我可怜的孩子!”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端木秀茹一把拉住牧羽的手,眼泪也成串的淌了下来。并且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着牧羽的脸颊。牧羽能清楚的感觉到端木秀茹所流露出的关爱,他对这位老妇人也很有好感,也不排斥老人家亲昵的举动,这对牧羽来说可是很不容易的。要知道刚才在校园里,牧羽可是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才没从凌教授的抚摸下逃走。
水馨柔没说话,也没去打扰两人,只是红着眼圈
看着两个人。至于凌教授,哎…凌教授去哪了?
唉!那位国学大师,早被认出牧羽的端木秀茹,一脚踹到一边去了,这会正鼓着眼睛瞪着那个该死的小混蛋——牧羽。
“我说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正在众人抒发着感情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很是不识趣的打断了他们。
乍听见这个声音,水馨柔和凌雪松都愣了一下,他们还真没注意到客厅里还坐着别人。牧羽倒是没什么反应,尽管凌雪松家的客厅很大,那个中年人又坐在靠里的一个角落,可牧羽还是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他,这会更是打量着那个人。
那个中年人还是坐在那,看不出身形,不过看样子不会太矮。浓密的黑发里掺杂着醒目的白发,脸有些清瘦,额头很宽,分布着细密的皱纹。他的眼睛不是很大,很是深邃有神。或许是因为脸上的笑意,嘴角有些上翘,带着一股难言的倔强,显得个性分明。声音虽然有些懒洋洋的,可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懒洋
洋的意思。
他人虽然坐在那,可却给人一股压迫感,但并不让人讨厌。而且在他身上还流露出浓浓的学者气息,以及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霸气。
“这个人不简单。”牧羽在心里给这个中年人,作出了自己的评价。
“啊…钟校长!您好。”水馨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中年人,北京师范大学的校长——钟秉林。
从伤感中清醒过来的端木秀茹,赶紧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的笑道:“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都把贵客给忘了。”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贵客。”钟校长站起身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小水啊,这两年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不声不响的一走,可是伤了一大批人的心哦!”
“钟校长,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可是…您怎么会认识我的?”水馨柔的脸更红了,她可真没想到,这位大校长居然认得自己。
“呵呵,要是连咱们师大史上第一###都不知道,我这个校长还当个什么劲。你的大名,可是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这不,听说你要回来读研究生,很多人可是摩拳擦掌,准备拼命一搏呐,呵呵!”
见水馨柔一副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钟秉林继续笑呵呵的开着玩笑:“虽说是久闻大名,可今天却是头一次看到真人,啧啧…看来传闻有误啊!”
“什么有误?怎么可能!”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她有多大年纪、学历有多高,但都有一个通病,就是那足以杀死一只猫的——好奇心。这不,钟秉林的话,就引起了端木秀茹的好奇心。
“因为就我看来,小水比传闻的要漂亮上十倍,可不就是传闻有误嘛!呵呵。”钟秉林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都有些发紫的水馨柔,好像是认为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摆着手说道:
“好了,我就不开真实的玩笑了。不过小水,你的通知书可是优先发放的,怎么现在才到啊?很多人
可是等的心急如焚呐!”说是不开玩笑了,可这位钟校长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句玩笑。
“行了小钟,别为老不尊了,你这个大校长也不知道害臊。”凌雪松看水馨柔受窘,赶紧笑着给水馨柔解围。不过说着说着,凌教授想起了还没问这位校长的来意,对着钟校长问道:“小钟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跑到我这来坐着了?”
“凌老,瞧您说的,您可是咱们师大的金字招牌,我来看看您还不是应该的。”
“行了,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少给我来你们当官的那一套。”
“老东西,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也不怕让人笑话。哎…怎么都站着,都坐都坐。”端木秀茹赶紧招呼众人坐下,又让小保姆送上茶水,才对着丈夫训道:“老东西,听钟校长说,你在校园里跳着脚骂街是怎么回事?他也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的。”
一提起这件事,凌教授免不了又有些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是朱家瑞那个老混蛋,给我打什
么哑谜,害得我丢了回大人,我能不骂他吗!”
端木秀茹不解的扫了丈夫一眼,问道:“关老朱什么事,你骂人家干什么?”
凌教授撇着嘴说道:“怎么不关他的事,那个老狐狸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我汇报清楚,我至于跑得跟个兔子似的吗!”
“老东西,回头再跟你算帐。”
端木秀茹见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钟秉林校长说话了。
钟校长看凌教授夫妻的对话告一段落了,才微笑着向着牧羽问道:“这位年轻人叫牧羽是吧,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牧羽见钟校长问自己,站起来微微向前倾了下身子,算是行礼了。仍然摆出一贯的嘴脸,平静地回答道:“你好,钟校长,我是今年的新生。”
“牧羽…牧羽,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今年四川的文科状元,对吧?呵呵…”钟校长说完话,这才仔
细地打量着牧羽。
牧羽没说话,只是向钟校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这位大校长的问话,随后又向前倾了下身子,就坐了回去。
钟校长仔细打量之下,不由得有点吃惊。这个年轻人的长相姑且不说,单单那份从容和淡然,就给了他很深的印象。钟校长这么吃惊是有原因的,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就算是高年级学生,甚至是那些博士、硕士,都无法在他审视的目光之下,表现得这么从容,甚至是有些无动于衷的,完全没有他所见惯的崇敬和…。
钟校长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校长,一个普普通通的校长。而不是高高在上,需要去仰视的大人物。心里不由得有点佩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和心理素质。可佩服归佩服,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大舒服,不由得小小的yy了一下:“哼,如果国家主席坐在这,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是这副死样子?!”
钟秉林是什么人——他是北京师范大学校长,东南大学教授、博士生指导教师,清华大学兼职教授,英国卡迪夫大学名誉研究员,是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顶尖级人物。可今天却没在牧羽眼里看到一丝的敬意,也难怪他有点不大服气。
其实钟校长还真别不服气,牧羽就是那个德性。要想获得他的尊敬,那就要有让他尊敬的地方,而且光听别人说可不行,牧羽还要自己见到才能算数。另外呢,还是那句老话,牧羽不会去在意水馨柔之外的任何人,就算国家主席在这,他也还是那副死样子。
凌雪松笑眯眯的看着钟校长吃瘪的样子,这位钟大校长心里想的是什么,凌教授这个老狐狸可是一清二楚。钟校长看凌教授一脸坏笑的样子,也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凌教授问道:“凌老,您和牧羽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阿牧可是我的孙子啊。”
“孙子?怎么可能!”
钟校长有点想不明白了,他可是很清楚凌雪松的
家庭状况的。这位老教授只有两个女儿,根本就没儿子,别说孙子了,连外孙子都没有,因为他的两个女儿一人给他生了个外孙女。
“难道是老头的…私生子给他生的孙子?那可就太有趣了,嘿嘿!”钟校长瞟了端木秀茹一下,心里想的有点走板了。
凌雪松看钟校长笑的暧昧劲,就知道他想歪了,没好气地瞪了这个没正行的校长一眼,说道:“阿牧的父亲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的儿子当然就是我的孙子啦。”
“哦,是吗!?”
钟校长愣了一下,他可是了解这个脾气古怪的凌教授,别说是他学生的儿子,就是他自己的亲外孙女,想见他个笑脸都难。如今见老教授看着这个牧羽,那是连眉毛里都蕴含着笑意,其喜爱绝对是发自肺腑的,这可就让钟校长有些意外了。
“那不知道牧羽的父亲是哪位?我认识吗?”
凌教授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
哑:“阿牧的父亲名叫牧风,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从师大毕业的,唉…!”
“哦,牧风。”钟秉林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瞪着牧羽喊道:“你父亲牧风,是不是川南的那个牧风?”
牧羽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钟校长的问题,随后又把头低下了。端木秀茹知道钟校长的问话,又勾起了牧羽的伤心事,赶紧伸手把牧羽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凌教授也伸手在牧羽背上拍了两下,没说什么。
钟校长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是牧先生的儿子。唉!好人呐,多好的一个人啊!太可惜了!”
说起这个让自己很是崇敬的育人者,钟校长一脸的钦佩和惋惜,不过他很快的接着说道:“对了,我这有一个好消息,经校党委和校务会研究决定,牧风先生的半身塑像,将会被迎入师大百年名人堂,并一直陈列在那里,让所有的学生知道这位痴心育人的好
老师、好校长。”
“好…好啊!早就该这么办了,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罗嗦,还要商量这么长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凌雪松首先大声叫起了好。他可是对官僚们拖拖拉拉的办事态度极为不满,照他的说法,这根本就没什么可研究讨论的。可因为自己是牧风的老师,为了避嫌,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极端不耐的等着他嘴里的官僚们做出最后的决定。但对钟校长这个首当其冲者,老头可是没少抱怨。
其实凌雪松错怪钟秉林了,从自身想法来讲,他也希望将这位品德高尚的老师,尽早迎入师大名人堂。可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不由得他不慎重对待,何况这也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钟校长看老头喊完了,才对着一直低头不语的牧羽说道:“将牧风先生塑像迎入名人堂这件事,会在元旦前完成。牧羽啊,你来得正好,到时候就由你来揭幕,这样会起到更好的效果,其意义也将是非常重大的。呵呵。”
钟校长看牧羽一直没吭声,又急切的说道:“怎么样,牧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如果你担心学费的事,那我在这就可以拍板答应你,免除你在校期间的所有费用,并可以给你提供一笔特殊补助。”
钟校长之所以这么大方,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如果由牧风的儿子,亲手来为父亲的塑像揭幕,那无疑将起到极好的宣传作用。而父子两代同进北师大,也必将传为一时佳话。
其次:钟秉林对牧风其人也是极为钦佩,牧羽作为他的独子,当然会被他所喜爱。尽管那个小混蛋不是很尊重自己,可钟秉林还是打算竭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牧羽,以此来表达对牧风的敬仰,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凌教授家客厅里的四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头不语的牧羽,等着他的回答。在这几个人当中,有两个人对牧羽如何回答已经是心里有数了。一个是钟校长,在他想来,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提议,更何况这对牧羽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而另一个当
然就是水馨柔了,以她对牧羽的了解,知道牧羽肯定是会拒绝的,而且是毫不犹豫地拒绝。果然,事情的结果没出水馨柔的意料。
牧羽没让钟秉林等多长时间,略一思索,就抬头说道:“钟校长,谢谢您的好意,您刚才说的,我一样都不会接受。”
钟校长有点没反应过来,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接受?”
牧羽的神色很平静,双眼毫不退缩的盯着钟校长的眼睛说道:“我父亲之所以有资格进入师大名人堂,是因为他自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他当之无愧,我也很为父亲高兴,毕竟这是对他最大的认可。可这一切与我根本就毫无关系,我没那个资格去做什么。至于要求,我倒是有一个,希望钟校长可以答应我。”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钟校长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实在是没想到,牧羽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在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无法拒绝的提议。要知道这个提议,会对
牧羽今后的发展,起到极为积极的作用。
“呵呵,钟校长,我的要求就是——您不认识我。换句话说,就是您从来都不知道,我是牧风的儿子,并且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师大新生,事实上我也只是个普通的新生。这个要求,您…能答应我吗?”
钟校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跟不上趟了,他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年轻人,心里对牧羽的好感有上升了n个档次。可他又有点不甘心,不甘心放过眼前这个机会。不管怎么说,由牧风的儿子亲手给塑像揭幕,会起到相当积极的教育作用。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也不能不说,那就是钟秉林对牧羽不冷不热的态度很是不满。钟校长打算再做做牧羽的工作,顺便呢,还想再打击一下牧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别老拿自己这个校长不当回事,同时也想考验一下这个死小子。
钟校长满脸阴笑的盯着牧羽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牧羽还是那副老样子,瞟了钟校长一下,不温不火的说道:“那我就只好退学了。”
“退学!?你辛辛苦苦考上大学,就这么放弃了?”
“当然不会,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换所大学上呗。”
“换哪所?”
“北大中文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