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之后,不少大臣都很赞叹我夜观天象的准确。昨天早上上朝的时候,皇上说思念远在漠北的太上皇,担心他身体是否安康,若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还当着众大臣的面哭了起来。”
“于是昨天晚上我就夜观天象,想查看太上皇是否安康。今天上午我就在朝堂上出列,向皇上禀报,说我夜观天象,看见金星熠熠生辉,说明太上皇没有生病,能长命百岁。”
“没想到皇上突然发怒,说我私窥天象,大不敬,下令要将我廷杖,最终还是几个平素要好的朝臣劝解,这才饶过我。所以早朝回来,我一天都郁郁寡欢,无心饮食,也因此才逃过这一劫,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陆铭听到这,笑了笑,两撇胡须也跟着跳了跳:“我知道为什么东厂会暗杀你了。”
“为什么?”
陆铭道:“我曾看过一个典故。说某国的国君要御
驾亲征,身边一个很有见识的谋士劝阻,说此战必败。国君闻言大怒,将这谋士打入大牢,说等着自己取胜之后回来再跟他理论。”
“没想到国君率军出战,果然大败而归。大牢的狱卒便去恭喜这谋士,说他先前预言对了,国君果然战败,应该会赞赏他的洞察先机的本事,一定会释放他,并让他做高官的。没想到谋士听到这消息,却嚎啕大哭,说自己死期到了。狱卒问为什么?谋士哭着说道,若是国君打了胜仗,反倒不会杀自己,最多把自己叫出去奚落一顿。”
“可是他打败,被自己说中了,而国君心胸狭窄,想到自己打了败仗还会被谋士笑话,很没面子,恼羞成怒之下,必然会杀了谋士灭口,免得把这件事到处说。后来这谋士果然被杀。——你听这个故事,应该知道为什么东厂要杀你了吧?”
徐珵是翰林院侍讲,学识渊博,才思敏捷,听罢此事,不由倒吸口凉气,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我竟
然没有想到祸从口出,不过太上皇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所以不会是太上皇要害我。反倒是东厂厂督王振,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太上皇当时御驾亲征,就是王振挑唆这么做的。难怪那天出征前百官前去送行,那王振经过我面前时狠狠啐了一口。我当时没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杀我之心,安排了这件事情。”
陆铭说道:“这就串联上了,刚才丫鬟芦花不是说了吗?指使他的是东厂的番头,姓潘。你可以将此事上奏皇帝,将他缉捕归案,查个清楚自然就知道。”
徐珵顿时喜上眉梢:“若我判断没错,这潘番头应该是王振的党羽,而王振祸国,其党羽已经被悉数拿下,打入天牢治罪,潘番头也应该在其中。我明天将这件事禀明皇上,这也是王振的罪责,——诛杀朝臣。查问这番头,便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