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打开。
从地牢外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果然便是个太监,而且正是陆城翰的老熟人汪公公,他怀里斜靠着一个金
黄色卷轴。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带刀侍卫,再后面,则跟着身穿皂袍的典狱和几个狱卒。
全都说中了,可陆铭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之色。
一行人走到陆城翰监舍栅栏外。传旨太监站定,展开卷轴,清了清喉咙,尖着嗓子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核准陆城翰凌迟处死,其子陆铭、陆霆、陆绎斩立决。钦此,谢恩!”
陆城翰声音充满了悲凉,跪在地上磕头:“谢主…隆恩…!”
陆铭满心悲愤,皇帝要杀老爹,还要让老爹谢恩,这就是“君为臣纲”吗?我靠!
二弟陆霆则跟抽了筋骨似的一下瘫软在地上,歇斯底里嚎哭:“我不想死,饶命啊,放了我吧,是我爹谋反,我没谋反,饶了我的小命吧…!”
狱卒厉声呵斥:“闭嘴!不然进来打到你闭嘴!”
陆霆立即停止了嚎哭,只是还低声求饶着。
汪公公叹了口气,对陆城翰道:“陆大人,按照规矩,你可以留遗书信札,交给典狱就行了。唉!咱家
去了…”
陆城翰听了这核准死刑的圣旨已经如遭雷击了,一脑袋浆糊傻在了那里。因为他被改成凌迟处死。——这之前宣判的锦衣卫判决只是斩立决而已,报到皇帝那,居然加重成了凌迟!
皇帝得有多痛恨自己啊!
眼看传旨太监都要出去了,而父亲还在那呆若木鸡,陆铭急声道:“公公,稍等!”
汪公公站住,扭头瞧着他:“什么事?陆公子。”
“我爹还有话跟你说。——爹!你振作点,赶紧跟汪公公说啊。不然来不及了!”陆铭用木枷敲了敲墙壁,大声说道。
汪公公便走了回来,问陆城翰:“陆大人还有事吗?”
陆城翰终于稍稍镇定了下来,哽咽着道:“嗯,犬子陆铭,与翰林院侍讲徐珵的长女有婚约,想请她二女儿徐岚桥来诏狱一趟,犬子有事跟她商议…”
汪公公望向一旁的典狱,面无表情。
典狱从汪公公脸上看出他不想帮这个忙,马上冷声道:“钦案不准探监!这是锦衣卫诏狱的规矩。”
陆城翰呆了。
汪公公假惺惺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状:“诏狱既然有这规矩,还是别坏了规矩的好。抱歉,陆大人。咋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