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走屋空,待刘荡仁倒提长剑,重新杀回小屋之中意欲荡寇之时,才恍然惊觉,正当他们屋外斗得如火如荼之时,浑然未觉屋中变化,原来这里边除了一些无关于宏旨的随从死士依然横七竖八地昏昏于地,其余靠山王及刘安己等紧要之人,早已是鸿飞冥冥,不知去向…
此时这间小屋之中熬人的安静,似是在对他进行着无声的嘲笑。
刘荡仁脸色铁青地扫视着这屋中的一张张陌生而安详的面孔,心中的怒火若隐若现,持剑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并未就此而遽然发作。
他踏入屋中,不紧不慢地沿着墙根绕行起来,他眼观六路,在其中的几处承力点驻足立定,悬掌运劲打出,拍在了墙面柱表,不一而足…
一圈之后,他转到门前,见已将观如和尚撞飞的
桃夭正猫在门外向内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一脸的好奇之色。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驱赶而出,赶鸭子般命她远远暂避开去,而他则回身伫立于屋门之前,以气灌注于隐锋剑中,遥遥一剑之后,抽身即走,大有当年太白十步一人,千里无行的风范。
甫一转身,只听“叮”的一声极轻微响,接着就是一阵足以震撼人心的轰鸣,在余下数人的注视之中,那间小屋向内倾颓,一股烟尘高高掠起,弥漫其间,那顶上的屋瓦,与四面的砖石纷纷砸落于地,将地上的桌床门柜,门客死士,无一例外,一股脑儿悉数掩埋其中,是生是死,只关天命。
观如和尚揉着老腰,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一地尘埃,转动手中珠串,口中不住地念叨着慈悲的经文。
刘荡仁往前走了几步,忽觉怀中似有硬物硌人,他疑惑地伸手摸去,待一触及其中棱角,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搀起一心扑抢白银的“神农”老者之时,不知何时已将其中的一枚银锭,不着一丝烟火气息
地收入了怀中,如今回想起来,当时那片刻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竟恍恍惚惚,有如隔着一团迷雾。
他心中涌起了一道莫名的寒意,如避蛇蝎地将银锭远远丢回身后的那片废墟之中,他出身高贵,无需为衣食之事烦忧,哪里会对这区区黄白之物放在心上?可就在伸手捡起银锭之时,他仿若是丧失了自我,这种出神的古怪感觉,让他深为不快…
今日危局已解,在这帝都的生死纷争兴许能够暂且告一段落,之后是胜是负,是死是活,还待日后再谈。
他来到了观如和尚面前,沉吟片刻,还是深深地鞠了个躬,以示对他出手相助之事的感谢,至于其余的迂腐与不公,他不愿再作无谓的争执。
“神农”老头正与桃夭二人各据两旁,大眼瞪着小眼,警惕对望,余光时不时地向下瞥去…
而他们各自的脚旁,正七零八落地散落着诸多阿堵之物,相互之间泾渭分明,谁也不肯让谁。
“这是我捡来送给哥哥的,快还给我。”
桃夭将嘴撅得老高,神色之间,大是委屈。